連著兩個孩子不知為何也病倒了,為了不讓我更加焦心,許景杭將兩個孩子帶了過去,說是怕病氣過給了我……可這個理由著實是有些牽強,我想要去瞧兩個孩子,還被歐陽竹影給攔住了。
“阿顏,你就安心吧,老許是醫生,還怕照顧不好阿晟跟阮阮啊?再說了,他們兩個又不是普通的小孩,自己也能好的,你就安心的等著做新娘子吧。你放心,等那日,我一定將阿晟和阮阮帶回來。”
歐陽竹影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千叮嚀萬囑咐,要許景杭一定照顧好他們。
師兄聽聞此事,在十四日的晚間,突然來了水雲間,後來我才知道,原是歐陽竹影請了他來的。
“白姑娘能終成所願,實在可喜可賀,但願白姑娘以後能安然的度過每一日,貧僧也算不負師父所托了。”師兄雙眼如常,出家之人,參透一切,沒有喜樂,沒有苦悲,有的隻是看破紅塵的從容。
“勞師兄走一趟,我能大好,也多虧了妙淨法師的舍利珠,如今也該完璧歸趙了。”正想要將舍利珠拿出,卻被玄空製止住了。
“誒,貧僧之前就說過,師父的舍利珠與白姑娘有緣,此生就由白姑娘留著了,萬不可再還給貧僧。貧僧今夜過來隻是還有句話提醒白姑娘……”
我見他難得的有些欲言又止,心中一驚,卻也不敢想的太多,隻點頭道:“既然如此,還請師兄開示。”
昏黃燈光下,他的雙眼凝聚著一股能讓人振奮的光芒,就好像海中的燈塔、夜色的星空,為迷失的人指明了前進的方向。
他雙手合十,驀然垂眸道:“阿彌陀佛。白姑娘曆經劫難,終歸於平靜,還望能早日悟道,萬不可陷於泥淖之中,皆是則越是掙紮便陷得越深。世間雲雲種種,不過過眼雲煙,萬千幻象,不過隻是虛無,切不可糾結於此。”
我心中一片清明,我明白他的話中之意,真真假假,何為真,何為假?不過都是幻象罷了。
這一刻我的腦子是清醒的,玄空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記得特別深刻。
臨走之時,他還說,此處他已為我設下了結界,明日月圓之夜,這裏的氣息不會摻入一絲一毫的汙穢,我的魔性也不會再發作。
我後來才明白,所謂的魔性隻是心魔而已,若我心中一直放不下從前的事,一直耿耿於懷,借著十五的極陰之氣,才會讓心魔滋長複發,所以,說到底,想要壓製住它,還在於我自己。
送走了玄空,回來歐陽竹影正將我明日所穿的嫁衣拿出,火紅的嫁衣,金燦燦的珠玉發釵,在燈光下尤其的好看。
“阿顏,你覺得怎麼樣?”
我伸手輕撫著嫁衣上的精致刺繡花紋,突然想起那次在博古書院,冷文羽想要替我和琉桑辦昏禮,也是火紅的嫁衣,滿頭的珠翠,那時候因為厭惡與憎恨,隻覺得鏡中那個穿著火紅嫁衣的自己太過不真實,那一身嫁衣穿在身上,十足的難受。
可我想起琉桑當時的眼神,那一刻,他應該很高興吧,從前那個說過娶我的少年終於等到了我為他穿上嫁衣的那一刻……
“阿顏,怎麼又哭了?”
歐陽竹影輕覆上我的手,擔憂的看著我。
眼淚,卻控製不住,我隻能邊哭邊笑道:“我……我是高興,我高興。”
我高興,明日我就可以和阿衍再次成親,不是以陰陽祭司白輕顏的身份,而是以我自己,真正的自己,嫁給我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