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然朝鳳熙寧撇了撇嘴,“諾,誰叫你嫁了個皇子呢,還在意那點錢,鄙視之!”
“服了你了!”
兩人對望著大笑,可笑著笑著,眼淚又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鳳熙寧無奈地搖搖頭,走到公孫雨麵前,牽起她的手,柔聲道,“雨兒,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
蘇安然背轉身往回走,一邊走一邊瀟灑的揮手,高聲道,“好走啊兩位,小女子就不送了!”背對他們的臉上,淚水漣漣。
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蘇安然感覺心裏空空的,再也沒有人和她毫無顧忌的大吵大鬧了,再也沒有人在她麵前彪悍地自稱老娘了,再也沒有人聽她唧唧歪歪地倒苦水了。
腦中雖沒有目的地,但雙腿卻很自然地把她帶到定香居,望著空無一人的大堂,她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
她無助地蹲在地上,頭埋在腿上放聲大哭,哭聲驚動了在二樓收拾的下人。
一個丫頭慌慌張張地跑了下來,想要扶她起來,“二少奶奶,您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奴婢這就給你請大夫去!”
“不用了!”蘇安然拉住她的手臂,盡量平靜的說,“我沒事,我到樓上去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哦,好!”丫頭扶她到公孫雨的房間,服侍她躺下。
蘇安然流著淚睡著了,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裏,她看到孩提時代的自己因為數學沒有考滿分而哭泣,是老媽抱著她柔聲安慰;她看到自己因為高燒暈迷一天一夜,睜開眼就看到老爸紅腫關切的雙眼;她看到自己和唐七七坐在教室裏,一起笑,一起鬧;她看到自己和公孫雨鬥嘴,最後流著眼淚望著她和鳳熙寧遠去的背影……
為什麼她愛的人,到最後都離她遠去。
恍惚中,她像是處於荒無一人的原野,任她慌亂地跑來跑去,天地中都隻有她一個人孤獨的身影。
沉睡中的蘇安然卷縮在角落裏,無聲的哭泣。
房門輕輕地開了,一名青衫男子走到床邊,看著她滿是淚水的睡臉,那雙深邃幽黑的眼眸中滿是疼惜和憐愛,他毫不猶豫地伸出手臂牢牢地抱住了她。
“小媳婦兒,小媳婦兒!”
迷迷糊糊中,蘇安然聽到沈慕琛的叫聲,她皺了皺眉,想翻個身繼續睡覺,卻感覺自己被人抱得緊緊的,她含糊不清的抱怨,“阿琛,別鬧了,我要睡覺。”
聽到懷中人無意識的低語,秦陌言眼中痛苦驟然聚攏,臉色暗沉。門外的腳步聲和叫聲越來越近,他放開手,迅速翻身下床,躲到了屏風後麵。
門被人推開。
“小媳婦兒!”沈慕琛飛奔到床前,看到蘇安然一臉安詳的睡著,俊臉上的緊張神色被喜悅所代替,他伸出雙手想抱起她,柳氏帶著彩雲彩霞已經進來了,麵色頗難看的說道,“阿琛,你這是幹什麼?”
“噓!娘,你輕點聲。”沈慕琛抱起蘇安然往外走,“小媳婦兒她睡著了,我抱她回家啊!”
柳氏的臉色越發難看,向彩雲彩霞使了個眼色,彩雲彩霞趕緊上前,想把蘇安然從沈慕琛懷裏搶出來,兩人一左一右拽蘇安然的手,一邊拽一邊叫道,“少奶奶,該醒醒了!”
蘇安然睡眼惺忪,揉了揉眼,首先看到臉皺成一團的沈慕琛,她一頭霧水,“阿琛,你怎麼在這裏?”
“我還要問你,天都快黑了,還不回家,在這裏幹什麼?”柳氏語氣不善的問道。
蘇安然這才注意到自己被彩雲彩霞分別拽著兩隻手,而柳氏一臉怒容,站在她的正前方。
她拍了拍頭,不好意思的說道,“一不小心睡過頭了。娘,家裏發生什麼事了嗎?你怎麼來了?”
柳氏臉色更黑了。
蘇安然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個已婚婦女,天都黑了還不回家,還讓婆婆和丈夫親自找來,這罪過大了去了!
她忙訕笑著賠罪,“娘,我不是故意的,今天給小雨送完行,感覺身體不太舒服,我就想到定香居休息一小會兒,哪知道睡過頭了,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鑒於她承認錯誤的態度良好,柳氏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但還是鄭重的告誡她,“安然,不是我說你,你已經是成了親的人了,做事就不能再由著性子,凡事要多為阿琛和沈家著想,不能讓別人笑話。今天的事到此為止,但是堅決不能再有下次!”
蘇安然連連點頭,哪裏還敢有下次。
他們一行人出了房間,秦陌言從屏風後麵緩緩走出來,他打開窗戶,望著與沈慕琛肩並肩下樓的蘇安然,心裏湧起一股複雜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