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川的車子是在十五分鍾後開過來的,他很警惕的在胡同口停了一會兒,探頭出來看了一眼四周,確定沒人跟蹤才又重新啟動了車子,速度不慢,很快就消失在前麵的轉彎處。
見狀,連之叮囑莫寒係好安全帶,發動車子就跟了上去。
黎川防備心很大,一路都在兜兜轉轉,可他越是如此,連之和莫寒的心裏就越發懷疑:“你怎麼知道的?”
莫寒看向連之,疑惑的開口。
現在天色已黑,彎月掛在夜空上,散發著淺淡的光,唯有零星幾顆星星點綴。
擔心車燈引起黎川的懷疑,連之一直摸黑開著車緊跟著,聽見莫寒的問題,就簡單回了一句:“直覺。”
他跟黎川好歹也是同窗多年,他說的話是真是假,他多少能感覺出來。
果然,黎川在下了高架橋後,就望著一處偏僻的居民區駛去,連之前幾日來過這兒。
這裏的居民樓是民國時期就有的,很多地方都變得岌岌可危,隨時有坍塌的危險,政府去年就把這兒劃為拆遷區,打算建一座水上樂園,恰好是盛世負責的。
不過,這件事也是連之前幾日知道莫寒和小寶身份後才決定的。
小寶長這麼大,他一直沒陪在過他的身邊,連之也不知道他心裏會不會恨自己,這座水上樂園,也算是小小的彌補一下他的虧欠。
這麼想著,他的餘光不由看向莫寒。
之前他沒細細的瞧過她,如今才發覺,她變得其實不止容貌,為人處事上,也變了很多。
以前的她,喜怒哀樂喜形於色,而現在的她,隨時都將自己的情緒掩藏著,若非是真的被惹急了,會皺一下眉頭,他幾乎沒見過她臉上出現其他的表情。
“他停了。”
就在連之思緒紛紛的時候,莫寒突然低低的小聲開口,他回神,看了一眼前方,黎川的車子停在一處被很是破爛狼藉的危樓前,見狀,黎川慢慢的停了車子。
這片居民區除了夜間會有三兩個乞丐過來居住,便再無旁人了。
而眼下,天色已經很黑了,這處居民樓空寂的像極了恐怖片裏的鬼樓,淒淒鬼風刮過,時不時的又響起幾聲夜間動物的叫聲,便更添了幾分陰森。
莫寒眯著眸子掃眼望著四周的環境,心沉了再沉。
以前在英國的時候,她出差去跟人談生意,就把當時還兩歲的小寶留給傭人照看,誰料,那傭人卻粗心大意的把小寶一個人留在地下室的漆黑雜貨間裏好幾個小時。
等找到小寶的時候,他已經哭的暈厥了過去,後來,小寶就一直很怕黑,她也一直很注意,不會單獨把他放在一個黑漆漆的環境裏。
可現在呢,她的孩子竟然被關在這種恐怖的地方,莫寒擔憂的心都揪在了一起,氣的連血都在倒流,垂在身側的手也攥的緊緊的。
察覺到莫寒的異常,連之伸手過去握住了她有些冰涼的手,側眸望去,漆黑的夜裏,他的眼睛裏有一閃一閃的流光,如同一片輕羽,將莫寒心裏的急躁憂亂,一點一點的驅散。
砰砰,對上他的眼睛,她的心跳有些加快,耳垂有些微燙步子紊亂了一下,不自然的甩開他溫熱的大手,唇無聲的張了張:“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