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不是沒看出蘇啟文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嗎？
蘇姚淡淡的想著，麵上卻是不急不緩的笑了笑，“是嗎？那該是我想多了。”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直看得她身上冒出幾分冷汗才緩緩移開視線。
季陽已經進來了，坐在桌邊看著手機不知道在想什麼，看見她出來便露出一個笑容。
蘇母抿抿唇，忽然有些惶恐。
“伯母還是不要太忙了。”季陽輕聲道，臉上的表情像是一塊麵具，溫柔明朗，“畢竟已經年紀很大了，還是養生比較好。”
“沒關係。”蘇母勉強笑了笑，轉身走進廚房，匆匆忙忙的做完了菜。
或許是因為慌亂，今天她做的食物有些差強人意，蘇姚隻是動了幾筷子就去書房工作了，季陽和蘇蘇也沒多大的興趣。
飯後兩個人坐在沙發上，也不知道在說著什麼悄悄話。蘇蘇笑的很開心， 蘇母站在一邊有些許尷尬。
她也很想徹底融入這裏，但是蘇蘇麵對她的時候雖然也笑，但是沒有半點親近，她也就沒了心思。
原本覺得蘇姚已經離不開她了，卻沒想到今天忽然看見她的這一麵。
蘇母抿抿唇，匆匆拿著蘇姚給她買的新手機鑽進房間。
“外婆不舒服嗎？”身後傳來稚嫩的童音。
“是啊。”蘇母勉強一笑，打開門輕聲道，“我休息一下就好了，蘇蘇也不用擔心。”
歪了歪腦袋，蘇蘇笑了笑，應了一聲。
蘇母這才鬆了口氣鑽進房間。
坐在沙發上的季陽一直看著她的背影，當下眯了眯眼睛。之前廚房裏麵的對話他不知道，但是能看。
他看的出來，在廚房裏麵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足以讓她這麼慌亂？
眸色微微閃爍了一下，他把玩具遞給蘇蘇，哄了幾句就徑自走進蘇姚的書房。
女人戴了一副眼鏡，精致的眉眼在卸妝之後倒是溫和了許多，她平時不戴眼鏡，工作的時候總是會帶上。
讓她看上去多了幾分書卷氣。
季陽在她對麵坐下，女人沒什麼反應的繼續敲擊著鍵盤，他也就幹脆不說話，安靜的看著。
兩人之間沉默了許久，蘇姚才終於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手上的動作仍然不停，“怎麼了？”
季陽略略勾起唇角，輕輕一笑，分明是深夜卻仿若日光，明朗清爽，“姚姚，你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什麼？”蘇姚繼續敲擊著鍵盤，一心二用。
她的臉色冷淡平靜，和平時工作的時候沒什麼兩樣，隻是敲擊鍵盤的速度更快了。
季陽一隻手托著下巴，“是不是知道了，你的母親有貓膩？”
“啪”手上鍵位一錯，敲錯了一個字。
蘇姚皺眉，刪除重新來過，卻不知道為什麼頻頻出錯，最後隻能放下雙手，歎了口氣。
“什麼貓膩？”她毫不在意，也沒有驚訝更沒有憤怒，平靜的像是一湖死水。
但就是因為這樣，才讓人覺得奇怪。
若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可能如此平靜？
“你知道我的意思。”季陽給她倒了杯茶，“晚上工作，就更要注意休息了。”
蘇姚也沒拒絕，接受了他遞過來的茶，輕抿一口，溫柔的香氣湧入口腔，暖暖的。
“不管是什麼貓膩都無所謂。”她垂眸看著茶杯，終於淡淡道，“或者說，不管她是假的，還是有什麼目的。”
“都無所謂。”蘇姚放下茶杯，看向驚訝的男人，勾起唇角一笑，“怎麼了，覺得很驚訝嗎？”
“驚訝是正常的。”季陽很快平靜下來，歎息，“我還一直在為你擔心呢。既然知道了不正常，為什麼不？”
未盡的話語，誰都明了的真意。
蘇姚動了動手指，放在鍵盤上，電腦屏幕的冷光映照著她的眼鏡和瞳孔，顯露出一種毫不在意的冷漠來。
“為什麼要做那些事情？她安安分分的做我的母親，這樣就很好了。無所謂她想做什麼，我自然會對她很好的。”
季陽真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微微睜大眼睛，忽然有種從心底透出來的寒氣。
清醒又瘋狂，冷漠又溫柔。
為什麼？
“因為……”蘇姚頓了一下，輕聲道。
他這才發現自己把心裏所想的話說出了口，但這都不重要了，她到底在想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做什麼。”許久，蘇姚才輕聲道，她手上的動作已經停下了，微微低著頭，像是個不知所措的孩子。
天真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