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市鎮是個能與黔城鎮齊頭並進的彈丸小地。黔城鎮該有的它都有,沒有的它也有,隻是所處位置不如黔城,沒在兩江相彙處,還處在黔城之後,因而隨水而來的必先達黔城。
失了位置先機的江市在經營上並不比黔城差,反而讓這裏的商人都練出了麵上一團和氣而內裏藏刀的精詐特性。
陳少爺待在江市好幾天了,頭兩天李老爺的熱忱款待確實讓他有賓至如歸之感。可現在不但李小姐沒見到連李老爺都不睬他了。
“怎麼不給個信啊?好歹也讓我知道李家是個什麼意思啊。”陳少爺滿腹疑惑又焦急。他娘得了洪溪要修鐵路這消息是徹夜籌劃,思索著怎麼也該讓兒子露臉掙氣的,他怎麼著也不能沒了他娘的臉。
“雷永澤,你去李府問問,看他們怎麼說。”
雷永澤用自己的腳趾頭也想得到,這李老爺是不待見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庶子。
慢騰騰在街上磨蹭了半天,雷永澤才踏上通往李府的那條道。
江市街巷與黔城仿似,都給了雷永澤一種熟悉感。
“唉呀。”一聲清脆呼聲,將雷永澤的目光吸引過去。
地上攤開了幾幅字畫,有位著素色衣裙的女子正蹲在地上撿拾,而她懷抱的東西又次將撿起的字畫再次掉地上。
“我幫你拿吧。”雷永澤聲響之時人已經撿好字畫了,“原來姑娘也喜歡朱公的畫。”
濃眉斜飛之下是雙清亮又透著冷寂的雙眼,鼻梁直直卻不是特別高挺,棱角豐潤的唇也並不是細長分明的美男子的唇的形狀,可這並不出眾的五觀搭配在雷永澤的臉卻是再合適不過。再配以他沉穩又滿是正義感的舉動,一襲青色長袍簡直讓他更高大又偉岸。
“先生想必也是性情中人,又是熟悉朱公畫作的人,不然怎麼一眼就看出這畫是朱公所作。”姑娘的聲音也同她的人一樣,又清又淨,讓人很舒服。
“姑娘謬讚了,這聲‘先生’實在不敢擔。”被人尊重的感覺讓雷永澤很愉悅,不知不覺中便幫姑娘拿著畫走了很遠。
兩人一路相聊卻是輕鬆愉悅,大有萍水相逢是知己之感。
“嗯。”姑娘突然停下,麵有羞色說:“我家就在前麵了,今天有勞先生了。”
雷永澤抬眼望向前方又看看這位和善謙虛的姑娘,訝然道:“你……姓李?”
姑娘臉色緋紅一片,羞澀一聲“嗯”。
既然如此……
“李小女姐請移步,我有幾句話要說。”
前方李府的門匾正醒目,而手抱名家字畫,並能侃侃而談又有自己獨到見解的隻能是李家的小姐了。
雷永澤將李小姐帶到一旁,便將陳少爺要問的話連同他自己的連一並倒了出來。
李小姐聽得又是驚訝又是驚喜,對才認識的雷永澤是千滋百味,呐呐問:“雷、雷先生為何告訴我……陳少爺我沒見過,他果真懷有這種心思我是絕不會和他……”
李小姐緊揪著自己懷裏的書冊字畫,神情很堅定。先前慌亂的眼神頓時清亮,對著雷永澤就是一片感激之情。
“李小姐是知書達禮之人,能明白就好,若是為利益結姻緣隻會誤了李小姐的幸福。”
“謝謝雷先生提醒,可是,雷先生你會不會……”
“李小姐不必為雷某擔心,我自有辦法。”
隻是一場偶然的相遇,便影響了李小姐擇偶的想法,而雷永澤的好心隻是順道而已,他想看更大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