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
然而不肖莫柒安動手,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封以紳就起身給他倒了杯溫開水,將杯子裏的一根吸管放進莫西何的嘴裏。
“謝謝小叔。”
莫西何有些不習慣,但還是很有禮貌的道了謝,而後才喝了水。封以紳沒有回話,唇角卻不可察覺的揚了揚。
這情形看來應是已經相認了吧。
莫柒安會心一笑,自顧自的在病床邊尋了一把椅子,坐了下去。
“現在隻能喝一些流食,你先將就著喝一些牛奶。”封以紳拿著吸管讓莫西何喝了些水,又拿了一袋熱牛奶給他喝。
“小叔,我不餓,牛奶是莫柒安喜歡的東西,我從小就不愛這個,你給莫柒安吧。”莫西何推拒了。
“也是,打小你就有不喝牛奶的習慣。”封以紳沒有強迫,將牛奶遞給了莫柒安。
莫柒安幹幹一笑,倒是不客氣的接了過去。
“昨晚你問我當初是怎麼從人販子手裏逃出來的,我沒有力氣所以沒回答你。”
莫西何抿了抿幹涸的唇,突然這樣說道。
“沒事,等你好清楚了,再告訴小叔,這些年你是怎麼過的。”
封以紳止住了莫西何,一早凱奇就拿著重新做的親子鑒定,那是證明莫西何和蔣容是母子關係的有力鐵證,他雖不知那樣小的幼兒是怎麼從人販子手裏逃出來的,但莫西何卻實實在在是封家丟失多年的封宇沫。
“我現在精神挺好,有些話還是當麵說清楚才好。”莫西何卻堅持要說。
“當年我太小,並沒有什麼記憶,隻是前段時間回Y城孤兒院的時候發現了當初抱我去孤兒院的拾荒者老鐵叔,我隻是想感謝他的恩情,但在找到他之後,我才從他那裏知道我並不是沒人要的孤兒,隻是被人販子拐騙了,當年老鐵叔在逃出人販子集團控製的時候順便把我抱了出來。”
莫西何回憶著老鐵臨死前告訴他的原話。
“老鐵叔說他當年被人販子集團控製,在那些喪心病狂的頭目手下做事,他被分去管理新進來的兒童,有一天他們的頭目突然急衝衝趕來說是出大事了,必要將新進來的一批兒童全部燒毀,不要留下任何證據。老鐵叔聽了當時就懵了,十幾個孩子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被燒死,他於心不忍,可也沒有辦法,他就像是台沒有人性的機器,必須聽從頭目的安排,他同另外幾個跟他一樣的殘廢少年將裝在麻袋裏拐騙來的兒童搬到一出廢棄房去。”
莫西何停頓了一下,換了一口氣又道,“老鐵叔說當時那些孩子都在哭鬧,隻有我沒有哭,而是很安靜的盯著他,也許那一刻觸發了他的善良,他趁人不備將我從麻袋裏抱出來,悄悄放在一個柴堆裏,而後在那麻袋裏塞了幹柴,為了討好那頭目,他還從我的脖子上取走了一塊玉,將那玉交給了頭目,頭目很高興,就讓他休息一會,他便是趁那些人放火殺死那些被關在屋子的兒童的時候,抱著我連夜逃跑的。從那以後,他怕被人販子再抓了回去,他甚至連火車都不敢坐,他一邊拾荒,一邊將我帶到了Y城那個邊陲小城,這些年都一直不敢在大一點的城市現身。”
聽完莫西何的話,莫柒安和封以紳皆是提著氣,如果莫西何當時哭一聲,或是老鐵早已麻木殘害兒童,莫西何都不可能活到今天。
但老鐵雖將莫西何抱走了,但老鐵並不知道他是誰家的孩子,老鐵不想惹事,隻得將人帶在身邊一起逃,這也就是莫西何不知道自己身世的原因。
“是,正是看了那塊玉,我才敢斷定那晚你遇害了。”封以紳垂下眸子感歎了一聲,“宇沫,當年是小叔的失誤,我會盡一切來彌補你。”
“小叔,你真要補償我,就答應我一件事可以嗎?”
莫西何拉著封以紳的衣角,目光朝莫柒安看去,緩緩道,“老鐵叔是我的恩人,我厚葬了他,也算是還了情,但莫家那些年也當我是親生兒子對待,我欠著莫家的恩情,如今無以回報,隻希望看著莫柒安幸福,讓天上的爸媽安心,你把她還給宮世勳可以嗎?”
莫柒安微微一愣,終於明白莫西何為什麼在精神還沒有複原的情況下就堅持要把往事說清楚,他是在為她爭取幸福!
封以紳掃了掃莫柒安,睿智的眸子緩緩流淌著一抹複雜,片刻才雍容一笑,一拍他的手背,“傻孩子,誰說她跟著我就得不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