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她的這番話，傷害到風傲森了。
但是她不得不說。
一直以來她都在逃避風傲森，其實正是不想傷害風傲森，也不想讓自己動搖。
可是，既然已經見到了風傲森，那麼她幹脆就把自己內心的想法好好地表達出來算了，一如當初她鼓起勇氣向風傲森告白。
“風傲森……”白小竹眨著炯炯有神的眸子，直視風傲森寫滿了苦澀的灰瞳，“如果你喜歡的人真的是我，當初就不會拒絕我。”
轟隆！
白小竹鄭重其事的話音宛如一顆炸彈，在風傲森的腦子裏一下子炸開。
如果你喜歡的人真的是我……
風傲森不自覺地回想起當時白小竹向他告白時的畫麵。
白小竹……是真心喜歡他的。
可是白小竹卻認為……他並不喜歡她。
風傲森兩道劍眉之間的痕跡宛如用刀刻上去的，撫不平也抹不掉，和他打成死結的內心一樣……根本就是無解。
風傲森覺得自己的心很痛，就連呼吸都是痛的。
不由自主地抓了抓自己的左胸口，風傲森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他的心髒衰竭根本就沒好。
用力抿了抿嘴唇，白小竹低下頭，強行鎮定的黑瞳裏映著自己的腳尖。
“風傲森……我認為……直到現在，你依然深陷對‘初戀’的幻覺中……對當時的我，你隻是錯把感激轉化為戀情苦苦追尋，把對‘初戀’的執著作為你活下去的動力……”
這番話，白小竹也不曉得是對風傲森說的，還是對她自己說的。
她多麼希望風傲森愛她，然而……
那是不可能的。
“抱歉忍不住對你說教……不過我還是覺得，無論是對當時的我，還是對現在的我……你都不是真心愛著的。”
聲音越來越輕，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消失。
白小竹的這番話，是對她自己說的。
她不能讓自己產生無謂的奢望和錯覺。
風傲森愛的那個人不是她。
風，涼絲絲的。
徘徊在風傲森和白小竹的四周圍，無情地帶走了他們身上的熱量。
沉默良久，白小竹並沒有聽到風傲森反駁。
於是她的心，徹底涼了。
果然不該抱什麼希望……
沒能抬起頭來的白小竹露出苦笑，這笑容，像快哭了。
然而沉浸在自我哀傷中的風傲森並沒有看到。
白小竹的話，他沒辦法反駁。
當時，他是一個想自殺，並且不知道能活多久的病人。
或許正如白小竹所言，他對“初戀”的執著，隻是牢牢地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錯將救命之恩誤解成了戀愛也說不定。
本來，風傲森就沒談過戀愛，即便一把年紀了。
所以他不否認白小竹這番話的可能性。
那麼……他不是真心喜歡他“初戀”的，那對現在的白小竹呢？
風傲森捫心自問，很多問題，他都無法解答。
白小竹向他告白的那個時候，他誤以為陸芸萱才是他的初戀，基於對初戀的執著，他拒絕了白小竹。
然而現在，他似乎該對“初戀”放手了。
卸下了那份負擔一般的執著，他是否能真正追求白小竹呢？
風傲森看著低頭不語的白小竹，內心深處像是有一枚針，不輕不重地刺著他的心髒。
插在西褲口袋裏的雙手，用力攥拳，指甲嵌進皮肉裏，摳得風傲森的手心一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