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秦嘉念的問話,年近三十的金章也就是剛才主動站出來回話的保鏢頭頭,額頭不易察覺地滑下了一滴汗,語氣有點吞吐,低著頭不敢看秦嘉念的臉色,“我趕到的時候他們業已離開了,不過我派了人去追……”
秦嘉念聞言皺眉,金章話裏的意思很明顯,派人去追也不過是無用功罷了,估計縱火的人早已經跑的人影都不見了。
隻不過責怪也是無用。
他從來不是會去做無用功浪費時間的人。
既然如此,秦嘉念冷冷地瞟了金章一眼,似是不經意地問起,“裏麵的人都逃出來了嗎?有人受傷嗎?”
沈阿蠻知道秦嘉念問這個問題肯定是想要知道秦昭南和容婉瑩的安危,不管他們做了什麼,畢竟都是他的生身父母。
溫行遠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已經過來了,他臉色有點不對勁,看向秦嘉念的眼神很複雜,他張了張嘴,還是開口回答了秦嘉念的問題,說話間還留意著秦嘉念的反應,“秦老先生和夫人沒能逃出來……”
他後麵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在場的人又有誰聽不出來他話裏未竟之意呢。
沈阿蠻沒想到聽到了這麼一個消息,她愣怔了下,緊接著轉頭看向了秦嘉念。
秦嘉念的眸光幾乎是瞬間轉厲,緊緊地盯著溫行遠,似乎是對於自己剛才聽到的話實在難以置信,沉聲:“你剛才說什麼?”
站在他身邊的沈阿蠻能感覺到秦嘉念緊繃的身體,她想伸出手去握住秦嘉念的手,告訴他她就在他的身邊,可是又怕他並不喜歡旁人的同情與憐憫。
隻得在旁邊眸光帶著疼惜地望著秦嘉念。
畢竟與秦昭南和容婉瑩的接觸不多,沈阿蠻對他們也沒有多深的感情,心裏的難受也都是因著秦嘉念的反應而起的。
她隻是心疼他。
溫行遠喉結動了動,在秦嘉念的目光逼視下,艱難地又重複了一遍,“秦老先生和夫人沒能逃出來。”
像是終於聽清了溫行遠的話,秦嘉念的神色空白了一瞬,很快就恢複了過來,隻是唇色白了幾分,不再開口,徑直大踏步地朝倉庫走過去。
沈阿蠻趕緊跟在了秦嘉念的身後。
溫行遠和金章一行人跟在沈阿蠻和秦嘉念兩人的身後。
此刻倉庫被人縱的火已經被溫行遠帶來的人滅掉了,觸目一片漆黑淒涼,時不時還有黑色的灰屑隨著微風到處飄。
陽光大盛,不遠處有潺潺流水聲,有楊柳依依隨風起,難得的好天氣,隻是眼前發生的一切讓人生不起絲毫欣賞美景的心思。
許是溫行遠命人把秦昭南和容婉瑩抬出來的,短短的時間,剛才還在她麵前活生生的人轉眼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身體已經變得焦黑,衣服更是都被燒成了灰,麵目幾不可辨。
容婉瑩那般美麗絕世的女子,現在也變成了一截焦炭般的模樣,再也美麗不起來。
顧知北竟然還沒有走,正站在不遠處,目光落在了沈阿蠻的身上。
隻是沈阿蠻現在完全沒有心思去留意顧知北了,更是沒有看到他身上受的傷。
方又琳也還沒有離開,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為了秦嘉念。
明明幾個人都沒怎麼受傷,偏偏秦昭南和容婉瑩竟然在這場大火裏失去了性命。
讓沈阿蠻心底難免有些不解,她一邊害怕著一邊把目光投向地上的兩個人。
秦昭南的手竟還拉著容婉瑩的手臂,即使到了現在還能看出秦昭南當時拉著容婉瑩手臂的大手是多麼用力。
她微微咬了咬下唇,似是明白了什麼。
而秦嘉念從看到秦昭南和容婉瑩的屍體後就明白兩人已經藥石罔效了。
靜靜地站在那裏,視線落在兩人的屍體上,眸光有點悲涼又很複雜。
或許這個結果對於他們兩個來說都是最好的結局。
再也不用折騰了。
秦昭南如了願,至於容婉瑩,秦嘉念極淡地勾了勾唇,眼底卻沒有丁點的笑意,英雋的麵容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整個人如同大理石雕刻的一樣,冰冷且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