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恩連自己怎麼出的醫院都不知道。

她渾渾噩噩地向前走,腦子裏一遍又一遍回響著許默對她的指責。

她從沒想過,他竟是這樣看她的。她對林凡雪是心有愧疚,但那隻是建立在她最後沒有留下的基礎上。而他,居然認為林凡雪所遭遇的都是她的報複!

被鬱北堯懷疑和誤會,她是不甘和憤怒,如今被許默這樣誤解,她卻是難受得想哭。

原來,當一個脾性溫和的人對你袒露所有尖銳時,你感覺到的不會是自己有所不同,而是翻倍的痛苦。

後背忽然被人推了下,宋言恩站不穩跌坐在地,這才發現眼下所處的壞境。

醫院門前的公交站台總是擠滿了人,沒有誰會注意到一個被推倒的女人。她試著站起來,卻被人一腳踩到手背上。如此反複幾次,等她真的站起來時,兩隻手和衣服上都落了不少的痕跡。

她像是察覺不到疼痛,撣了撣灰便繼續向前。直到臨近學校,她才發現一直緊跟在身後的車子。

積壓在心裏的難受和委屈,憤怒和不甘……所有的情緒似乎都找到了宣泄口,宋言恩衝到車子麵前,拍打著後排的車窗,怒道:“鬱北堯,是不是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是不是非要毀了我才開心?”

冷不防車窗降了下來,宋言恩對著空無一人的後座愣住。

而這時,駕駛席上傳來不算陌生的嗓音:“先生在開會。容我多說幾句,先生不會無聊到去對付他連名字和臉都記不住的人。這件事真計較起來,是經由我讓人出麵,確保那位安小姐得到她想要的視頻和照片。至於拍的是誰,怎麼拍的,我並不在乎。希望宋小姐在見到先生時能管理好自己的情緒。”

“對了,我叫周元,先生讓我送你回別墅。宋小姐是要上車還是繼續步行?”

司機大叔的聲音是一貫的平和而毫無波瀾,可就是這樣聽起來沒有任何感情的話卻讓她察覺到自己的可笑。

宋言恩幾乎是逃著轉身,大步向前。

她真的是太不冷靜了。

第二天,宋言恩提了些水果去醫院。雖說許默讓她不要再來,但她昨晚有找幾個還能說得上話的同學打聽過,這事沒有傳出任何消息,就連安瑤和蕭非宇,都像是突然消失不見,所以腦子一熱,她就又來了。

可真的到了這兒,她卻說不清為什麼要來。

宋言恩提著袋子,站在過道上猶豫不定。

便在這時,一道人影匆匆掠過她闖進了林凡雪的病房中。

宋言恩剛跟過去就聽見了裏麵的喊叫聲:“林凡雪你這個賤人,你自己混成這樣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拉我下水?走,去見理事!你和他們說清楚,這根本不關我的事,都是你冤枉我的!”

“沒有!我沒有撒謊,是你要對付言恩,是你找了蕭非宇和小混混!不僅要傷害她,還想拍照上傳毀掉她一輩子!”林凡雪淒厲地哭喊道,“如果不是你說能幫我留在秦川,我怎麼可能去幫你騙她?我隻是騙她喝了咖啡,其他都不是我做的!是你,是你和蕭非宇那個畜生!”

宋言恩剛邁出一半的腳收了回來。她想象不到,如果她沒留個心眼,如果程喧沒去找她,那她如今要麵對的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