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的很大，潺潺的雪絮從空中飄揚著落在地上，積起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如同羊毛絨毯般柔軟，卻是刺骨的寒。
鳳柒柒跪在這雪地裏已有三個時辰，雙腿早已失去了知覺，纖長的睫毛上凝結出一層厚厚的冰霜，原本殷紅的嘴唇凍得烏青。
“鳳柒柒，這些衣服都賞你。”鳳柒柒還沒反應過來，一堆紅的，綠的，紫的布條劈頭蓋臉地就朝她的臉上砸去，整個人被砸得晃了幾晃，險些倒了下去。
鳳嬌娥說是送衣服，卻是連舊衣也不願給她，這扔過來皆是被剪的碎爛的布條，羞辱的意味不能再明顯。鳳柒柒動了動嘴唇，終究把話咽了回去，在這個家裏，沒有人會在意她，更別說為她做主。
“嗬嗬，鳳柒柒，本小姐賞了你衣服，你是不是也應該拿些衣服來跟我換？拿什麼呢……”鳳嬌娥裝作仔細的想了一下，然後才笑著道，“本小姐看你那件孔雀大氅不錯，就拿那一件來換吧！”
鳳柒柒猛的抬頭去看她，然後無力的低下頭。
也罷，給她就給她吧，反正這個家，也不會有人來給她做主撐腰的。
那件孔雀大氅，原本是皇帝昨日賞給她，用來春闈穿的。
“三小姐，求求你放過我們家小姐了吧，她的身體可承受不了這霜凍了。”連翹整個撲倒在鳳嬌娥的腳下，不住地磕頭，卻連一個眼神也沒得到。
“一個下賤的丫頭也膽敢在我麵前放肆，秀梅，給本小姐好好教教她相府的規矩。”秀梅領命過後，一腳將連翹踢翻在地，連扇巴掌，直到扇得連翹嘴角滲血也沒有停下的意思。
鳳柒柒哭著向鳳嬌娥求情，鳳嬌娥居高臨下地瞥了她一眼，笑著說道：“好啊，你像狗一樣朝我爬過來，說謝謝我的賞賜，我就考慮饒了她。”
鳳柒柒望著鳳嬌娥淩厲的眉眼，最終伏下/身子，一點一點朝鳳嬌娥爬去，低垂著頭恭聲說道：“謝三姐姐的賞賜。”那一張臉，在飛雪的映襯下峨眉婉轉，宛如新月。
傾國傾城，十裏容華。
一句話在鳳嬌娥的腦海裏閃過，如同平地驚雷。
鳳嬌娥嫉恨地繳著方帕，一雙眼睛都快噴出火來，比不得自己長姐也就算了，居然連這個下賤的丫頭也長著一張狐媚臉皮子，鳳嬌娥拔下頭上碧綠的珠釵，尖銳的刺尖抵在鳳柒柒的臉頰上厭惡地開口道：“鳳柒柒，你可慣會裝可憐，不過在鳳府裝給誰看？”
錐心的疼痛從臉頰蔓延至脖頸，鮮血慢慢地從傷口裏滲了出來，滴落在雪地裏，如同盛開的梅花，鳳柒柒的半張臉瞬間被血水糊住，濃厚的血腥味在鼻腔裏彌漫開來。
“哈哈哈……”鳳嬌娥張狂地笑著，隨手將沾染鮮血的珠釵扔在地上，看著鳳柒柒就如同掙紮嗚咽的小獸，甚是有趣，“哎呀七妹妹，你看看你怎麼那麼不小心，一張小臉被自己劃得跟個鬼一樣，怎麼參加春闈？豈不是丟了相國府的臉……”
血越流越多，幾乎染紅了鳳柒柒身下的一半地麵。鳳柒柒的腦袋，也開始因為失血過多，變得昏昏沉沉。
再也沒有支撐的氣力，鳳柒柒整個人趴倒在冰冷的雪地裏，鳳嬌娥的聲音越來越模糊。
好冷……好疼……但是沒有人來救她。
……娘親，柒柒，好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