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下來,咯咯咯,下來。”她說話依舊像個癡傻孩童。
之前幾個孩子一起沒注意,現在她們分散開,又讓我唯獨注意一個,這才發現這個孩子無論是笑聲還是表情都和其他幾個孩子有甚微的區別,她的笑聲更加清脆,而表情卻僵硬許多。
“或許你說得不錯,可以把她們逼進廟裏試試。”
狐九玩著手指,指尖一簇火苗升起,故作放手的樣子,火苗從手中脫落,好像受到地心引力的影響向下掉落,正當要落在那個孩子的頭頂時,女孩忽然跑開,若不是那眼底一閃而過的淩厲被抓住,都要懷疑她隻是湊巧躲開了一般。
火苗落地,一落二,二化三,將神廟團團圍住,有個孩子想從它身上跨過,卻在跨越的同時被突然燃燒而起的大火燒得灰飛煙滅,隻有那個跟其他孩子有微妙不同的女孩站在火苗觸及不到的角落,不出去,也不進廟,火若燒得更近些,她就下意識地靠牆更近些。
“這神廟果然有玄機。”狐九像是戲弄,又將火苗向神廟移置幾分。
我見女孩的表現,腦海裏從進寨起所有的畫麵都重複播放,忽然意識到什麼,“這裏的女子每日都會來神廟求福,進出自如,而那被你燒死的骨女卻出不來,而她會不會是化作了骨女的樣子,才出不來?”轉而又有些疑惑,“若是如此,這些孩子為什麼不敢進去?”哪怕被痛徹靈魂的真火燃燒得灰飛煙滅都不敢踏進神廟半步,實在讓人不解。
“咯咯咯,我與你無冤無仇,咯咯咯,你為什麼要殺我,咯咯咯!”一道聲音傳來,是那個女孩。
“如今三界鼎立,你吃人本是毀太平之事。”
“咯咯咯,就算我是惡妖,咯咯咯,也不該是你來收拾我,咯咯咯!”
“恰巧碰到罷了,我隻是為幫朋友討個公道而已。”那個骨女死了,我並沒有多留之意,“公道已討,你也未必有放我走的意思。”
“咯咯咯,你們把佛像燃得人不人鬼不鬼,害我骨女一族不能轉世重生,咯咯咯,我怎會放你走!”
佛像?
我和狐九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眸裏可以看到自己眼中一絲的驚訝。狐九袖袍一揮迅速將火種收回,我從狐九懷中出來,一躍進入神廟,在無頭金佛麵前停下,在我進廟後,真火再次在門外燃起,不移不動,把幾個孩子硬生生困在神廟和真火間。
屋頂的瓦片在剛才的搖晃中掉得差不多了,從屋頂可以清楚看到下麵的一切,狐九挑了個好位置逍遙躺下,有一搭沒一搭地哼起了小曲。
繞佛像一周,除了背後那幾個被拆開過的黑色空布袋外,沒有發現任何可疑。
“用你的生命源看看那個佛像。”頭頂傳來狐九的聲音,抬頭看了他一眼,還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
佛像已被狐九的真火燒得有些黑糊,從身形上還能大致看出這是尊佛,我將手附在佛手上,生命力開始從經脈傳入佛像。在生命力不斷地蔓延中,表麵被燒得烏黑的佛像開始脫落外殼,一個滄桑老人臉出現在眾人麵前,他的坐姿跟佛像一樣。
“活佛?”狐九撐著頭側躺,眼裏透著濃厚的興趣。
狐九之前為了燒骷髏頭,大部分力量集中在骷髏上並未太過傷及佛身,再家金佛外層的鍍金保護,這位呈現而出的老人除了皮膚有所燒傷外並無多大損害。
佛手上的鍍金褪去,生命力順著老者的經脈不斷向裏探尋。我的忽然一愣,原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手指微微附上老者的心髒位置再次散出生命力。
這位老者早已成空殼,已不知是多久以前的僧人,可在他的身體裏某一處有個生命力與我的生命源共鳴,堪稱神奇。生命源從他的心髒處漫進,那股與之共鳴的生命力在老者的心髒處十分強烈。緩緩閉上眼,用更強的生命源去探測,在老者空洞的身體裏,好似黑暗中又一點光亮在遠處噗通、噗通,代替心髒維持不知所以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