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沒有注意到，你穿的是這件。”
顧心念垂下眼簾。
“我很喜歡。”
高寒挑眉，“有什麼問題嗎？”
“我之後也給你買過很多衣服，也沒見你穿啊。”顧心念問道，“這一件不是最好看的，也不是最舒服的，更不是最貴的，你為什麼這麼喜歡？”
“這是你第一次主動買給我的。”高寒從鍋裏撈出一片牛肉放進她的碗裏，“吃飯吧。”
“高寒，假如有可能，你願不願意就像以前一樣，我們就住在那個很小很小的房子裏，慢慢的過一輩子。”
顧心念抬起頭來看著他，忽然又很慌亂的補充道，“我……我不是說要這樣過，隻是假設……”
“你喜歡怎麼過，我都可以。”
高寒看著她，神色認真，“你喜歡曾經的日子，我們隨時都可以這樣過。高家不止有我一個人，我隨時都可以抽身。”
“……”顧心念的手指忍不住顫抖起來，她勉強的笑道，“這麼多年的經營，你真的不在乎嗎？”
“我當然在乎。”高寒慢慢的把一碟豆腐撥到鍋子裏，“我曾跟你說過我的母親，她離開我的時候，我才剛剛出生沒幾天。我在爺爺身邊長大，從小到大，做一個合格的接班人就是我全部的人生規劃。”
他抬起頭來，看著顧心念，“我當初會去做一個普通的職員，也隻是因為想要徹底了解運作模式，順便發掘一些可以為我所用的人才。我的前二十年，從來都沒有想過別的事。”
“那……我呢？”顧心念低著頭。
“假如不是遇上你，我會選擇一個對我事業上有幫助的女人。但你是計劃外的，我選擇你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把我從前的規劃全盤推翻的打算。我非常相信概率，我認為在我的人生裏能再次遇上一個能讓我心甘情願的放棄原本計劃的人，這概率已經趨近於零。”
高寒很平靜的說，“我從來沒有過類似於對你的這種感情。我的理性會在麵對你的時候全麵崩盤，我很少感情用事，但是假如你提出一個提案，無論它有多麼離譜我都會立刻進入方案評估階段。”
“你……”
顧心念看著他，心髒忽然瘋狂的鼓動起來，她想，假如高寒點頭，那麼無論之前發生過什麼，她全部都可以忘記，全部都可以一筆勾銷，“那假如我想要回到烏海來生活呢？重新開始？你願意陪我嗎？”
“現在……不行……”
高寒皺起眉頭。
顧心念好不容易燃起的那一點點光又迅速的熄滅下去。
“現在我們離開高氏，葉寧風絕對不可能放過我們。我們必須先處理好一切不安定的因素，最多五年，我們就可以抽身出來。”
“太久了。”顧心念苦笑一聲，“我隻是開玩笑的，別當真，吃飯吧。”
“念念？”高寒看著她，“你不相信我？”
“沒有。”顧心念看著他，“我隻是開一個玩笑，我也不想放棄我在鄭氏的工作啊，吃飯吧。”
這一點點的不愉快並沒有讓這頓飯多麼的難以下咽。或者是老板的火鍋真的太美味了，又或者是顧心念真的早已開始失望，總之她平靜的吃完了東西，甚至還很開心的拉著高寒去附近的小吃街逛了一圈。
高寒並沒有察覺到什麼異常，他陪著顧心念四處逛著，偶爾接一個電話吩咐一些什麼事情，或者是回複幾封短信，顧心念隻當做沒有看到。
一直到晚上在小吃街解決了晚飯，還跑去看了九點半的音樂噴泉，顧心念和高寒才回到酒店。
“真的好累。”
顧心念躺倒在床上。
“先去洗澡吧。”
高寒脫掉大衣摘掉圍巾掛好。
“你先去好了，我好累，動不了了……”
顧心念耍賴的躺在床上。
高寒笑了笑，拿了換洗衣服上樓洗澡。
顧心念躺了一會，輕輕起身，走到衣架旁邊，從他的大衣裏掏出手機。
高寒的手機密碼非常簡單，一直都是顧心念的生日。她把手機打開，果然看到了他和高明的短信。
高明：大哥，我們沒有找到葉寧風的蹤跡，永寧所有的醫院和私人診所都已經查過了。
高寒：繼續找，他一定還在永寧。調出現在在永寧的所有外科醫生的資料，挨個去查。
高明：好的。
她正在看，忽然又有一條消息進入。
高明：大哥，我們查到了一個叫秦明戈的人，他似乎和葉家有所往來，但是他的身份非常尷尬，是一直和我們亦敵亦友的趙老爺子的外孫，貿然動手，可能不太明智。
顧心念心中一顫，想了想，用高寒的手機回複了一條短信。
高寒：密切關注他的動向，收縮人手。不要輕舉妄動，暫時不要聯係我，有什麼事等我回去再說。
她發完消息之後，迅速把高明的最後一條信息和自己的回信刪除，把手機塞回了高寒的口袋裏，又靜靜的躺回床上。
高寒洗完澡出來時，她已經睡著了。
高寒拿出手機，並沒有新的消息和未接來電，他把手機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把顧心念的外套和鞋子脫掉，把人放進被子裏，這才慢慢的擦了擦頭發，也躺進被子裏。
收到消息的高明隻以為是這次旅行，高寒為了照顧顧心念的感受暫時不想考慮這些事情，於是隻好把撒出去的人手收回來，靜靜的等待高寒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