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她竟然問他是誰?
季墨羽陰戾的黑眸沉沉盯著她,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不複剛才的溫柔,“邱小諾,你又在耍什麼花招!”
上一次是裝瘋逃走,這一次竟然還敢用裝失憶這一招來博取他的信任嗎?她就這麼千方百計的想要離開嗎?她以為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用這種招數,他還會再愚蠢的相信她一次?
躺在床上的邱小諾沒想到他會一下子發怒,整個人縮瑟了一下,雙手緊緊抓著被子,清澈的右眼害怕地瞅著他,“什麼耍花招?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是誰?邱小諾又是誰?”
忽然,腦子裏傳來一陣又一陣劇烈的刺痛。
她緊緊抱住頭,強烈的疼痛讓她小臉痛苦的擰在一起,“啊……痛、好痛……我的頭好痛……為什麼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驚恐、害怕、無助的感覺一擁而上,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為什麼會這樣,他是誰?自己又是誰?為什麼她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她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手上的吊針在她激烈的動作下滑出手背,鮮血不斷從針孔裏冒出,滴落在白色的床單上,顯得異常嫣紅。
她痛的整個人卷縮在床上,身上被汗水浸濕,蒼白的小臉濕潤一片,已經分不清是她的汗還是眼淚。
站在床邊,季墨羽深沉地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難看。
他不明白此刻的邱小諾是不是真的失憶了,還是她仍舊是為了從他身邊逃開而設計裝出來的。
可是,在他看到她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時,狠硬的心,有那麼一刻的動搖。
終於,就在她幾乎快暈厥過去的前一刻,他抿了抿唇,彎腰將床上的人抱起,自己坐在病床上,把她放在腿上。
雙手緊緊抱著她劇烈顫抖的身子,手輕輕拍著她的背,用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輕聲安慰著:“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你想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
“諾諾乖,不要去想了……”
輕柔的聲音仿佛像是有魔力一樣。
隨著他的低喃,邱小諾感覺那股炸裂般的疼痛正在慢慢減退,不安的心漸漸被他的聲音撫平。
縮在他懷裏,就連害怕的情緒都慢慢平穩了下來。
這個懷抱,很堅硬,很溫暖,也很熟悉……
睜開閉著的眼睛,腦袋從他胸口抬起,虛弱的望著他儒雅完美的臉龐,“你到底是誰?”
為什麼她會對這個人身上的氣味感到那麼熟悉?可是她又很明確到感覺到,她的心在抗拒這個人。
季墨羽垂下眼看著那隻清澈皎潔的右眼,表情有片刻的失神。
這樣的眼睛,曾經,他看到過……
頓了頓,他抬起她的手,上麵的血已經凝固了,“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但是現在你必須乖乖的讓醫生看看。”
邱小諾乖巧的點了點頭,手在他抽回的時候又一下子握住他的,可憐巴巴的瞅著他,“你、能不能不要走?我有點怕……”
她對這裏一無所知,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眼前都這個男人雖然剛才看上去很可怕,但現在她隻能依靠這個男人,而且,下意識的,她就是覺得他跟她有著什麼關係。
季墨羽眼神一柔,抱著她的手緊了緊,“好,我不走。”
他把她放回床上,按了下床頭鈴。
“先喝點水。”
“嗯。”
邱小諾接過他遞上來的水,捧著水杯慢慢喝著,眼睛時不時的瞄他一眼,心裏越來越疑惑了。
這個男人究竟是誰?
醫生來得很快,對她做了全麵徹底的檢查,確定胎兒沒事後又讓護士重新為她輸液。
季墨羽雙眼看著床上的人,見她情緒還算平穩,問醫生,“為什麼她醒來之後什麼的不記得了?”
醫生拿下聽筒掛在脖子上,語氣有些不確定,“這應該是車禍造成的失憶。”
“什麼時候能恢複?”
“這不好說,有可能明天就會恢複,也有可能幾天、十幾天甚至幾年都有可能。病人現在懷有身孕,不能做腦CT,所以不能確定她腦部有沒有出血。但從她現在的情況來看,應該隻是暫時性的。”
“不管怎麼說,病人必須保持穩定的情緒,否則對胎兒……”
“你是說……我懷孕了?”
病床上,邱小諾瞪大雙眼打斷他的話,震驚地看著醫生,沒有輸液的手不敢相信地摸上自己的小腹。
所以在地下室她肚子那麼痛的原因是,她、懷孕了……
可是,這個孩子是誰的?
醫生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沉著臉的季墨羽,在他的示意下沒有說話,帶著護士離開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