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拉住剛走過的護士，目光透著濃鬱的陰戾，“為什麼這麼久？就算是流產，也應該早就好了，她為什麼還不出來？”
年輕的小護士被他的煞氣嚇得發抖，不過還是盡責的安慰他，“家屬請在外耐心等候，醫生搶救結束後會過來跟你解釋。”
“耐心？現在我的女人在裏麵搶救，你讓我怎麼可能耐的下心來？”季墨羽憤怒的衝冠眥裂。
他很後悔，早知道一開始就把邱小諾送到李希辰家族開的醫院去了，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跟個無頭蒼蠅一樣亂轉。
“我要求轉院！”
“不行！現在病人的情況還沒穩定下來，貿然轉院風險太大，萬一路上出事，你負責的起嗎？”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向來意氣風發的季墨羽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感覺彷徨失措過。
手指一根根的狠狠的收緊，眸中的陰影也越來越濃重。
他拿出手機撥通李希辰的電話，“帶著你的醫療隊馬上到聖大醫院來。”
“又出什麼事了？”電話那頭的李希辰有點不耐煩，似乎還在在意之前季墨羽在醫院說的話。
季墨羽頹廢地靠在牆壁上，手指扒了扒有些淩亂的黑發，深邃的眼底露出一絲疲憊，聲音低沉而沙啞，“邱小諾，在手術室搶救……”
對方頓了頓，冷笑，“果然又是邱小諾，季墨羽，你不覺得很可笑嗎？當初她那麼愛你的時候你傷她那麼深，現在她恨透你了，你反而那麼在意她了。”
麵對他的恥笑，季墨羽閉了閉眼，捏著手機的手緊了緊，“李希辰，算我求你……”
“……”話語中隱藏的淡淡哀求讓李希辰沉默了下來。
從他認識季墨羽開始，他永遠都是帶著運籌帷幄的微笑，他會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陰狠毒辣。
他從沒想過，這樣一個剛戾自用的男人竟會為了個女人如此低聲下氣。
“我知道了。”應了聲後，他掛掉電話。
收起手機，季墨羽幽黑的眼眸浮現一抹不可能會出現在他身上的一樣情緒，那就是後悔。
是的，他後悔了。
他承認，他這一輩子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恨自己過，想起之前邱小諾那死灰般的神情，他恨不得狠狠給自己一巴掌。
現在，邱小諾已經恨死他了吧？
可是，他卻再也放不了手了。
即使得不到她的心，隻要得到她的人，他也無所謂……
十五分鍾後，李希辰帶著醫院裏最傑出的醫療團隊趕到聖大醫院，季墨羽利用他的社會地位，動用一切能動用的關係把他們送進了手術室。
在他們進去的時候，他也一同跟了進去。
跟著醫生一起消毒，穿戴好隔離衣，戴上帽子口罩走進正在搶救的手術間。
他看到十多個醫生把邱小諾圍在手術台上，她一隻手吊著點滴，一隻手輸血，喉頭插著呼吸機，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雙眼緊閉，看上去沒有任何生氣。
他不敢靠近，更不敢出聲打擾醫生施救。隻敢遠遠的站在角落，看著冰冷的器械落在邱小諾身上。
季墨羽隻要一呼吸，每一處都疼得鑽心刺骨，不堪忍受。
他不明白，同樣是流產，別人隻需要做個引產手術就好，為什麼邱小諾就會那麼嚴重，為什麼她還需要輸血搶救？
“血庫告急，在場的人有沒有人是AB型血的？”其中一個巡回護士喊了一聲，一下子驚醒了角落裏的季墨羽。
他快速上前，“我是，抽我的。”
巡回護士再三確定後，趕緊帶著他去做血型配對。
主刀的男醫生瞥了他離去的背影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情緒。
手術室門口，季墨羽坐在塑料椅子上，頭靠在背後的牆上，右手臂的袖子高高挽起，手肘處貼著一塊膠布。
隻要一閉上眼，腦海裏閃現的都是邱小諾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的場景，每次，都會讓他胸口疼的厲害。
曆時十多個小時的手術，直到第二天清晨五點，邱小諾才被護士從手術室推出來。
季墨羽快步走到她身邊，微顫的大手握住她垂在床邊的手，觸及的，是一片冰涼。
冷的他身子不由得顫了顫。
李希辰拿下口罩，露出略微疲憊的臉，“她的子宮壁過薄，又發生了大出血，不能從陰道做引產手術，隻能開腹取出胚胎止血。”
季墨羽聽著他的話，視線沒有離開過邱小諾，抿了抿有些幹裂的唇。
“血已經止住了，不過，近幾年，她最好都不要懷孕。就算要懷孕，也要確定子宮壁的厚度能承受受孕後的擴張為止。”想了想，李希辰又從手術衣口袋裏拿出一隻透明的小封袋，“雖然有點不合規矩，但我想，你可能會想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