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南靈還是沒胃口,懨懨地喝了一些牛奶作罷。到得下午的時候她已經開始頻繁的陣痛,很快就從五分鍾一次到了一分鍾一次。她算了算時間,還有四個小時到晚上九點,也就是說,這四個小時裏,她都要遭受這麼密集的疼痛。
醫生開始每小時為她做檢查,各種儀器進進出出,不斷測量著數據。
南靈不在床上接受檢查,就在椅子上坐著忍受陣痛,她已經疼得直冒冷汗,不知不覺就將皮椅的扶手抓破了。
穆一楊過去牽著她的手說:“你要是太痛了就咬我吧。”
南靈睜眼看到他眼下是清楚的黑眼圈,心疼地摸上他的臉,還沒觸到又是一陣疼痛襲來,她痛得反射性一握拳,穆一楊的臉頰就被她抓破了。
等到痛過了再睜眼的時候,看到他臉頰上的血痕,南靈蹙眉深呼吸了幾次,艱難地說出一句話來:“不要靠近我。”
說完她就仰頭咬住了嘴唇,疼痛非常規律,也很密集,她從昨天晚上開始就在不斷地累積著疲勞,整日的疼痛折磨,到得此刻就連人都不太清醒了。
穆一楊蹲在她麵前,握著她的手,滿臉擔憂的神情。她已經沒有力氣讓他走開,每一次疼痛來襲的時候她都會控製不住地握緊雙手。
穆一楊被她掐出很多血痕來,都沒有在管,一直隻在說一句話:“我在這裏,你要加油。”
接近二十四小時沒睡好覺,南靈困意上湧,在陣痛的間隙裏,頭一點一點地已經睡了過去,不到一分鍾她又會被疼醒,猛地抬起頭來,痛得麵目扭曲。
穆一楊也在承受同樣的折磨,他也累得厲害,睡著一瞬又會被她掐醒,兩夫妻都在受難。
南靈一次次地問時間,“幾點了”、“幾點了”,這是她唯一關心的問題,她在計算這場折磨還將要持續多久。
晚上九點的時候,南靈看到進門來檢查的醫生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她已經痛過了最艱難的二十四小時,每小時宮口的開放也很順利,接下來隻需要再辛苦兩小時就可以見到寶寶了,這個調皮的寶寶,可太折磨他的爸爸媽媽了。
醫生為她做完檢查之後告訴她:“不行,還沒有達到生產條件。”
然後又問了她一些身體的感覺,最後醫生說:“現在和一小時前一樣還是隻開了四指,一小時後我再來。產婦要堅持啊,寶寶也很努力,我摸到他的頭一直在旋轉,他也很想出生哦。”
醫生離開以後,南靈顫顫巍巍地下床來,滿麵痛苦地望著林菀。
林菀安撫她道:“當年我生你的時候也是比較難,可能你的體質遺傳到我了。要不,你試著走一走,可能生得快一些。”
南靈早就痛得站不住了,可是不管是站立還是坐臥,都無法緩解疼痛。
醫生說了寶寶都在努力,思及此處她便咬牙站了起來,穆一楊扶著她在產房裏慢慢地踱步。走著就不會打瞌睡了,她既疼痛又疲憊,還覺得這個痛苦看不到盡頭,她漸漸開始失去理智,喃喃自語著:“為什麼還不生?我不行了,我忍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