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孤男寡女就在程筱的房間裏,細細碎碎地聊著天。多半是白逸飛在說,這些年,和姐姐的點點滴滴。程筱偶爾插言,不免感慨不愧是“別人家的姐弟”,才有這麼和睦的家庭關係,她和穀嶠的“偽兄妹”關係就完全是戰火連天的局麵。
程筱剛拿到年假,穀嶠也接到他的導師獲獎的消息,電子版的邀請函發到他的郵箱裏,不得已,他第二天就飛去美國參加導師的頒獎儀式,送上祝賀以及禮物。因為事出突然,他將Sara留在國內代他處理部分工作和報告全部事務,以便他批複。
程媽媽和穀媽媽兩個姐妹淘,有相約喝下午茶的習慣。兩人一起試遍了市內大大小小的洋果子店,當然,這是兩個年過半百的人十分少女心的一個小樂趣,別人並不知曉。
那天,兩人坐在一家連茶匙都是銀質的,真正用全古董器皿盛點心的精致糕點店裏,品嚐過酸甜口味,回味美好如初戀的覆盆子蛋糕,正在喝錫蘭紅茶的時候,程媽媽無意中提到說:“姐,你們家小嶠是準備拿綠卡留在美國了?好些年沒見過他,也不知道變成什麼樣的帥小夥了。”
穀媽媽驚詫道:“小嶠前幾天回國了啊,你還不知道嗎?”
程媽媽愣愣地說:“回國了?度假嗎?沒人跟我說啊。”
“不是啊,是回來工作的,和筱筱在一個公司上班呢,我以為筱筱告訴你了。也才回國沒幾天,前天又飛美國去見他的導師了,整天忙得腳不沾地的。我一直跟他說有時間了要去看你呢,越長大是越不懂禮貌了。”
“小嶠和筱筱在一個公司上班?那孩子可一句也沒提啊。而且,前幾天她還突然休了年假和小白去阿拉善了。”
穀媽媽激動得手一顫,茶都漾出來了,她小心地放下那隻鑲著金邊的古董紅茶杯,深呼吸了一次,平息了內心翻湧的激烈情緒才盡量語氣平淡地說:“筱筱和白逸飛去阿拉善了?去做什麼啊?”
“說是參加小白姐姐的婚禮,順便玩一圈兒,下周才回來。”
穀媽媽一口將茶杯裏緋色的紅茶喝了半杯下去才將她即將脫口而出的諸多疑問壓下去,她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這茶真好喝,不小心就喝多了,我去下洗手間。”
走了幾步遠,穀媽媽回頭瞄了一眼,程媽媽正專心地看著菜單,似乎還想再點個什麼蛋糕來吃,她趕緊跑進洗手間裏將門從裏麵鎖了,拿了電話出來就撥給穀嶠。
電話接通的時候,穀嶠的聲音聽著疲憊極了,說的第一句話是:“媽,有話快說,我還有五分鍾登機。”
穀媽媽捂著手機話筒講電話,回音很大,她激動又壓抑地說:“小嶠!大事不好了,筱筱跟白逸飛去阿拉善了!還有,你田阿姨,居然已經改口叫白逸飛‘小白’了!你回國這段時間都在幹嘛啊?沒有把筱筱追到,也沒有討得田阿姨的歡心,你都在瞎忙些什麼啊?”
穀嶠腦子裏“嗡嗡嗡”地在叫,他真的好想睡覺,沒時間倒時差也就算了,整天飛來飛去飯都吃不好,太不利於身心健康了。他冷淡地說:“你冷靜點好嗎?他倆是多年的朋友,去朋友家裏玩幾天也是很正常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