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顏淵淡淡地看了百裏奚一眼,歎了口氣,恭敬道:“王爺,讓妾身來替您包紮。”
百裏奚盯了他一會,才坐在了椅子上,沒再說話。
白顏淵知道這是百裏奚默許了她,同百裏奚說了聲便回房去拿藥箱。
回去時便看見百裏奚用沒有受傷的右手撐著頭,目光閃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白顏淵不忍打斷百裏奚,便默不作聲地走了進去。
百裏奚注意到了白顏淵,隻是沒有出聲,等到白顏淵小心翼翼地托著他的胳膊輕輕上藥的時候,百裏奚開了口:“今天這一事,你怎麼看?”
想著剛剛眼前的人不顧自己的安危就撲上來為他擋住那一箭,百裏奚眼中的光芒稍稍盛了一些,不惜一切代價願意為他付出犧牲的人,原來是真的存在的。
隻不過,此舉怕是帶著目的。
百裏奚眼中突然迸生的冷意掩蓋了柔和的光芒,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他倒是要看看,這長公主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白顏淵低頭專心為百裏奚上藥,自然是沒有看到百裏奚眼中的光華的變換,聽見他的詢問,白顏淵仍舊低著頭,恭敬回答:“送死來的。”
百裏奚本以為白顏淵會痛斥他,但這個回答卻讓他有些意外,隨即頗感興趣的“哦?”了一聲。
白顏淵繼續說著:“顯然王小公子沒有看清形勢啊。”
“王大人已死,都城又有王爺您坐鎮,對王氏一脈來講簡直就是地獄,白謹懿把他們流放江南顯然是為了保護他們啊,江南土地肥沃又遠離都城權力漩渦的中心,王大公子善謀略,王小公子善武藝,兄弟兩人齊心協力修整幾年這王氏定會東山再起,甚至比王大人在世時還要繁榮。”
“可惜啊,王小公子沒有看清這個道理,背著家人跑王府來送人頭,不但毀了自己,也徹底毀了王家啊。”
百裏奚眸色漸深,這白顏淵竟然說的一點都不差。
百裏奚緩緩開口:“那你覺得,本王是對還是錯?”
白顏淵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不解地抬頭:“王爺這是何意?”
白顏淵覺得百裏奚的這個問題有些莫名其妙,她一時搞不清楚百裏奚問的到底是哪件事他是對是錯。
是他奪權企圖吞掉山河,是他殘忍冷酷虐殺王桀滄,還是他從反腐革命想要換掉朝中老臣更新朝中的血液開始整個的這個局?
百裏奚淡淡地看著她,知道她腦海中一時閃過很多的想法,但沒有一個是對的。
他想問:他為了讓一個人找到他,殺人無數,不擇手段地站到最高點,隻為了讓一個人看到她的身影,他這麼做,究竟是對是錯。隻可惜,這是他心中的秘密,不能對任何一個人訴說。
白顏淵掩下眸中的疑惑,理清了自己的思路,說道:“其實王爺此番並無對錯可言,隻不過是順應了時代的發展變化,站的角度不同,自然對錯皆有,但其實若是順了自己的內心,讓自己滿意,隻要不愧對自己,那便是對的。”
百裏奚乍一聽,扯了扯嘴角,白顏淵果然是以為他在問她反叛奪權這一事是對是錯。可聽到後來,百裏奚又覺得好像不是他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