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謹懿自然也是深知這一點,所以才讓淩越優先來找了劉大人。
淩越微微頷首,頗有幾分那些在宮裏摸爬打滾了多年的老狐狸的風度:“劉大人,奴才知道您複仇心切,可現在這種特殊時機,您可衝動不得。”
劉大人有些驚訝,他完全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完全可以當他孫子的少年竟有如此膽量,不禁來了興趣:“哦?那你說說老朽該怎麼辦?”
緊接著,淩越就同劉大人將白謹懿要他說的話一個字不落地傳遞給了劉知雨,大致就是關於再有不到半月,突厥使者就該到皇宮了,到時候皇上不論說什麼都請劉大人帶頭同意,畢竟在朝中,劉大人威懾力極強,雖然現在朝中大部分都是百裏奚的眼線,但是餘威尚存,能震住大部分的人。
劉大人有些遲疑:“能把皇上的計劃告知老朽嗎?”
淩越抿唇,垂頭:“奴才不能說。”
劉大人擰眉:“你要是不說,老朽怎麼知道該以什麼方法來幫助皇上?”
畢竟現在皇上還未滿十歲,到底還是個孩子,雖然肩上扛著重任,但終究還是無法讓人信服。
見劉大人實在難以說通,淩越想了想,便把白謹懿初步的計劃告知了他。
劉大人皺緊了眉頭,許久,歎了一口氣:“這真是一步險棋。”
淩越見劉大人的態度有些捉摸不定,沒再說話。
劉大人眉頭緊鎖陷入深思:“皇上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這一切的舉動都被有心人看在了眼裏了呢?他們已經設計好了陷阱就等著我們跳?”
“割讓土地這種事,實在是我大魏朝的恥辱啊。”
話語中,帶著些滄桑的意味。
白謹懿的計劃,是主動割讓出西北邊境的漠北城,
一個老人,心係國家的忠臣,想的要比小皇帝多上很多,而且他定然是無法忍受親眼見著國家四分五裂的。
淩越恭敬行禮:“不管怎樣,隻有試試才知道,還請劉大人助皇上一臂之力。”
銀月高掛,閃爍著冷冷厲光,縹緲的乳白月光如水般傾瀉而下,整個潑在了冰涼的地磚上。
月光映著劉大人的側麵,讓他那張略顯蒼老的臉無法看清表情。
淩越不知又說了什麼,劉大人隻是搖頭,淩越一氣之下甩袖便走。
霎時間,月亮都隱到了雲層之中,不露臉了。
淮慶王府。
用罷晚膳,百裏奚又走到了白顏淵的園子裏。
小桃暗地裏捅了白顏淵幾下,白顏淵無視了小桃這沒大沒小的動作,歎氣:“王爺,有什麼事?”
百裏奚不理他,兀自坐到了園子裏的石凳上。
白顏淵怕他著涼,忙從屋子裏端了一杯熱茶出來給百裏奚斟滿。
澄黃的液體冒著熱氣和著茶香,從精致的壺口汩汩流出,恰好全都留在了潔白的茶杯裏,沒有一滴液體溢出,香氣四溢,偶然漏出幾片茶葉也在澄澈的茶水裏打著旋,恣意地舒展著身體。
百裏奚握著杯子,眼眸低垂,屋內昏黃的燭光從門縫裏射了出來剛好落在他的身上,在他的睫毛之上鍍了一層金邊,平日棱角分明的臉此時柔和了些許,竟看得白顏淵移不開目光。
當年,北煬也是這樣,不經意之間就吸引了白顏淵的那一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