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紙黑字,簽字畫押,樣樣齊全的欠條,少了她那一段關於那啥的描述,隻剩下了借款字據,還有那個被改的連她自己都看不出來的數字。
“四十萬?不可能!我明明才要了三十萬,好啊你個印玖月,說!那十萬哪兒去了?”耳邊一聲吼,竄出個林春花,手掐著腰,一副茶壺樣。
“當然是在她身上了。”慕雲開提了提唇角,“怎麼,這位大嬸,想要獨吞嗎?”
“什麼獨吞!我管她要錢天經地義,沒有我們,她怎麼可能長這麼大,還能出去闖一片天地?”林春花趾高氣昂,斜著眼角看著慕雲開,“再說了,這是我們家事,與你何幹?”
“嗯。”慕雲開點點頭,嘴角努了努,“你們的家事確實與我無關,與我有關的是這個錢,還是這位大嬸想花著這份錢,至於給你的錢什麼來路不去計較?”
“當然。”林春花笑了笑,滿臉的唯利市儈,“反正又不是我拿的你的錢。”
“嗬嗬嗬……”男人冷冷的笑著,視線卻落在了身前,那個沉默的女子背影上。
她一直沒有說話,沒有動,那纖細的背影卻挺的筆直,一個人承受著這麼多。
慕雲開心中忽然憤怒,這樣的家庭,她到底要承受到什麼時候?
終於,玖月動了,她微微仰起了頭,眼底濃濃的水汽,這個高度能夠阻擋她不讓淚留下。
心中,卻依舊的難堪。
偏偏,這種難堪是身後這個隻有一麵之緣的男人給的,而顯然的,他覺得這種難堪,好像不夠。
“或者,我可以去法院起訴,印玖月攜款潛逃,而你——”慕雲開眼神落定林春花身上,眼底湧起狂風暴雨,“則以分贓的名義,鋃鐺入獄?”
熱鬧的小院中,忽然安靜了下來,林春花的臉上,湧上害怕之色。
“夠了!”
“夠了!”
印爸爸和印玖月同時開口。
玖月抬眼看向對麵,因為父親的發威而湧起希望,可是在下一刻看見他又懦弱的退回去時,眼眸灰暗。
她提了提唇角,努力揚起一抹笑容,伸手從錢包裏拿出一打打的現金,緩慢的放在桌子上。
“三十萬。”
“玖月啊,既然錢拿回來了,那你就回去吧。”粉紅的鈔票,把林春花的理智又打飛,隻剩下了眼前的色彩,“你也知道,咱們這裏一直有一個風俗的,弟弟妹妹結婚,姐姐是不能參加的,姐姐,結結嘛!為了你弟弟的幸福不是?”
她說著,伸手就要過來那鈔票。
“啪!”忽然一聲脆響。
水泥地麵上,木製的煙袋已經碎成幾段,而它的主人此時,一臉怒容,“夠了!”
這一次印爸爸沒有再次退縮,他大步上前,一把推開林春花,拿起桌子上的錢,就往玖月兜裏塞去。
“我的女兒已經不錯了,洋樓是她蓋的,家具是她買的,大件也是她的錢,如果連阿良結婚也要她拿錢,那就等於把我這張老臉甩在了地上!”
他喊著,手卻拚命的抖,錢都被抖散,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