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找不到哥哥並沒有哭鬧,他從來沒想過哥哥會有一天想要拋下他。困了自己跑到不遠處的寺廟裏去歇息,嘴角還帶著可愛的笑容,夢中他和他最愛的哥哥如小說中一樣在蔥鬱的山林裏過著無慮的生活。
“哥哥……”小寶拉緊了衣角,幸福的夢囈著。
旭日升起,陽光灑滿了山地,風和煦的輕撫著每個人的臉龐。韓安蜷縮在樹根旁迷茫的看著滿片金色的大地,略微遲鈍的站起身張開雙臂感受著大自然給予的溫暖,呼吸著清新的空氣。
頓時,覺得一切不再是那麼令人恐懼,比起一無所有他還有一個可愛的弟弟。
對了,他的弟弟……
韓安揚起微笑,回到了昨天離開的地方。
“小寶,小寶……”韓安在街上四處尋找著,卻沒有瞧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此時,一人穿著皺皺的白衣從裏屋走了出來,是以前住在韓安家附近的,他皺著眉道:“你弟弟一早就被你那個酒鬼爸爸帶回家了。你趕緊回去看看吧!”
糟糕!韓安謝過後急忙往家趕,深怕小寶會出什麼事。
步子還沒踏進巷口,小寶撕心的哭喊聲回蕩在狹小的弄堂裏。
韓安的心一緊,想起了以前娘遭遇毒打的畫麵。他紅著眼,顫抖的手在不知不覺中握成了拳。輕輕推開了虛掩的門,隻見空蕩的牆角裏,瘦小的小寶躲在椅子下縮成一團,身體因為害怕不停的顫抖著。原本白皙的臉龐變得紅腫,大大的指印清晰地留在臉頰上,嘴角沾粘著淡淡的紅色。
“快說,那個女人把值錢的東西藏到哪裏去了?”醉漢手中的皮帶又是一甩,啪啪的聲音聽得人心驚。
“不知道,不知道……”有限的空間裏,根本沒有多餘的地方讓小寶躲藏,他隻能護著頭,慌亂的左右閉閃。
小寶靠在牆角,哭啞了的嗓子不住求饒著:“爹爹,不要打小寶,不要打小寶了,好疼,好疼……”
“那你快說,錢藏到哪裏去了?”
年幼的小寶哪能受得了如此精神與肉體上的折磨,搖晃著身體像要昏倒似的,隻是不停地說著:“小寶不知道,小寶要哥哥,哥哥……”
聽著小寶一遍遍的喊著自己,韓安終是鼓足了勇氣衝上前去,跪在地上扯著醉漢的褲腿,擋在了小寶的前麵:“爹,別打了!”
見到是韓安,醉漢高舉的手停了下來,把衣帶一扔,敞開了衣扣靠在椅背上“行,老子也打累了!恩恩啊,你快點把你媽藏著的東西拿出來,老子最近手氣好拿去翻翻本!”
“好,你等一下!”韓安猶豫了一會兒,站起身,憑著記憶在一大堆酒瓶子下麵找出一個盒子。
醉漢眉開眼笑一把搶了過來:“我的個乖乖,想不到那個女人藏了這麼多好東西啊!”
打開紅色的蓋盒一看,裏麵靜靜的躺著兩張紙,紙上頂處赫赫的寫著三個大字“婚書”!
醉漢楞了一下,而後怒氣衝衝的把盒子甩在了一邊:“你個臭小子,居然把老子當猴耍!看我不打死你!”
韓安的目光停留在被丟棄的盒子上,並未注意到醉漢說了些什麼。他隻知道這個盒子娘在世的時候會偷偷拿出來自己一個人呆呆的看著,然後把它捧在懷裏似乎很寶貝的樣子,他一直以為是娘偷偷藏起來的私房錢。
婚書!原來在娘的心中它是比錢更寶貴的寶貝啊,韓安心中五味雜糧。
醉漢覺得被人戲弄,落在韓安身上的鞭子毫不留情,可韓安似乎毫無感覺。他回想著那晚娘臨終前拉著他的手不斷重複的那句話,這一刻他終於明白那是什麼意思了。娘在外麵沒有人,她不像鄰裏說的那樣不堪,對於婚姻她是忠誠的,可惜沒有一個人相信她,她的罵名背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