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妙兒囁嚅著道出這些話時,楚楚可憐的模樣,看了實在讓人難掩心疼。
“你能平安回來就好,不然的話,我們才是要不得安寧。”
慕長歌溫柔地道出這句話,抬起手來,輕輕攏了攏柳妙兒鬢邊的發絲,“隻不過,妙兒你擔心了這麼多,好像還有一個人,你連問都沒有問起,難道你就不擔心她麼?”
柳妙兒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二姐姐問的可是大姐姐?妙兒剛才不是已經問過了麼,而且,也已經知道了,大姐姐她現在不是已經平安無事了麼。”
慕長歌微微一笑,方才還溫柔無比的眼眸內,忽然便泛起了一絲冷光。
“當然不是大姐姐,你最想問的,難道不應該是早早就跟你串通好了的八公主麼?”
她盯著柳妙兒的眼睛,一字一頓,無比清晰地說道。
柳妙兒肩膀一僵,疑惑地看著她,“二姐姐在問什麼呢,妙兒怎麼一句話也聽不懂?我為什麼要擔心八公主,八公主昨天難道也在寺廟裏麼?”
慕長歌眸光悠悠一轉,清清冷冷地停在了柳妙兒臉上,“你昨晚去見的人,不正是八公主麼?怎麼,難道三妹妹謊話說太多,就連到底哪個是真相都不記得了麼?”
“我實在不懂,什麼真相,什麼不記得,二姐姐你到底在說什麼?”
看她那一臉無辜的模樣,慕長歌眼底的笑意,漸漸消失不見,“三妹妹,事已至此,何必還要隱瞞什麼?難道你以為,自己話裏的漏洞,當真能夠藏到滴水不漏麼?”
“長歌。”柳老夫人也緊著眉心,沉聲開口道,“你這是在胡言亂語什麼,妙兒她受了驚嚇,好好歇息還來不及,你這些胡言亂語的東西,到底是從什麼地方聽來的?”
“老祖宗也不必著急打岔,這件事,您不是也一樣心知肚明麼?”慕長歌緩緩抬起視線,望了一眼柳老夫人,又目不轉睛地看向柳妙兒,“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其實也沒什麼蹊蹺之處,隻不過是你的謊言編造的不夠圓滿罷了。”慕長歌又微微一笑,“你到底是有多胸有成竹,認為我必定會為了你編造的理由而上當?”
柳妙兒瞪大一雙無辜的眼睛,“二姐姐這是什麼話,我什麼時候編造什麼了?”
“腳印。”
慕長歌語調一沉,冷冷地吐出了這二字。
倘若她昨晚,因為驚恐而驚慌失措,沒有察覺到什麼的話,興許會被她騙過去,可慌亂兩個字,從來都不曾出現在她慕長歌的身上。
她記得清清楚楚,昨晚離開禪院後,隻有一排清晰的腳印,直衝寺廟後山而去,根本就沒有出現過第二行腳印。
如果真如柳妙兒所說,她昨晚是被柳念安帶去了其他的禪院,那麼短的時間內,雪地上的腳印,怎麼可能會消失不見?唯一的可能,就隻能是柳妙兒撒了謊,什麼柳念安半夜突然瘋癲,將她帶去了其他的禪房,這些根本就是她臨時捏造的!
柳妙兒的臉上,卻絲毫沒有出現任何異樣,“昨晚我被騙去了其他的地方,怎麼知道二姐姐究竟有沒有慌亂?二姐姐也是尋常人,怎麼可能躲得過關心則亂這四個字?依我看,二姐姐十有八九,是因為慌亂,才會記錯了吧。”
“就算腳印我會記錯,可你的丫鬟呢?”
慕長歌請笑一聲,“三妹妹的身子向來不好,自小身旁都是離不了人的。昨兒晚上,你說是大姐姐胡鬧,硬要把你給折騰了起來。如此一來,我可更是想不通了。”
“向來都離不開人的三妹妹,怎麼可能真就因為一個瘋瘋癲癲之人的話,就真會把自己置於不顧,老老實實跟她去了陌生的地方?”
說著,慕長歌眸光又沉了沉,“也罷,無論我列舉出再多證據,你自然也會有大把的理由來蒙騙過去。但這些,似乎也沒什麼必要了。”
“紙是包不住火的,你再如何挖空心思,隱瞞不了的,也始終是隱瞞不了。事已至此,又何必還要惺惺作態,倒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一五一十說個明白。既然想要致我於死地,為何又要大張旗鼓,去到百安,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把我找回來?”
見柳老夫人沉了眉心要開口,慕長歌有冷冷一笑,“怎麼,難道老祖宗還想隱瞞下去麼,你們難道不覺得,此事已經沒有了再隱瞞下去的必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