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可你不也一樣是被柳家收養的子女麼?”慕長歌冷冷道,“倘若沒能活到最後的人是你,你當真還會這樣說麼?”
“這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能夠活到最後的人一定有我,因為我才是老祖宗的親生孫女。”
柳妙兒一字一句道出了這句,笑眯眯的臉上,隱隱透著一絲道不的陰冷。
“柳念安那個蠢貨,以為有母親疼她,就可以高人一等了麼?別忘了,就連她母親,都是隻能仰仗柳家的施舍,才能夠活下去的賤種!”
此刻的柳妙兒一反常態,再也不見了曾經的嬌柔無辜,一雙眼眸刀鋒似的雪亮,“你也不必怪大哥,他同樣也不知道。”
慕長歌冷冷一笑,“難怪,倘若知道了你原本的這模樣,他也必定不會一如既往的心疼你。”
“他心不心疼我沒什麼要緊,反正對於柳家來說,他的利用價值已經沒有多少了。”
柳妙兒的神態,令慕長歌禁不住便浮起了一絲厭惡,“你方才說,柳家收養的子女,都是用來養蠱的,也就是說,到現在為止,那些不見了的人,統統都被喂了蠱蟲是麼?”
“你怎麼會這樣想?”柳妙兒笑道,“看來你真的是誤會了,用人養蠱雖然是真的,擔此養非彼養,可從來都不隻是拿人去喂了蠱蟲這麼簡單。因為你們本身,就算是柳家的蠱蟲。”
“把柳家收養的子女,養在同一処地方,隻要暗中略施技巧,他們很容易就能鬥個你死我活。人性當中好鬥廝殺的成分,可半點也不比蠱蟲少。”
慕長歌臉色隱隱有些難看,讓一眾人各憑本事,鬥個你死我活,這場景還當真像極將無數條毒蟲丟進水缸裏,任憑他們廝殺出“蠱”的場景。
柳府光鮮的外表下,竟隱藏著如此慘無人道之事,蒼德上下,恐怕都不會有人知道!
“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慕長歌蹙眉,追問道。
“當然是為了柳家,為了柳家的血脈,能夠順順利利地一代代傳下去。”柳老夫人鄭重道,“也是為了……”
柳老夫人的話尚未說完,一旁的柳妙兒卻在這時歎了口氣,阻止了她。
“算了吧老祖宗,她可不是那些個會甘心認命的人。更何況,她還與七殿下關係匪淺。多說無益,還是算了吧。”
“你的命還真是好,坦白說,柳府的確得罪不起七殿下,這個險,我們冒不得。”柳妙兒語氣一沉,“柳家的確招惹不得你,卻也留不下你了。明天一早,回去蒼德,還是去七殿下處,都是你的自由,唯獨柳家,你連一天都不能多留。”
“我們柳家雖然忌憚七殿下,卻也不是沒有與之抗衡的底氣。待到離開了柳家的大門,你就隻是慕長歌,不再是柳家的二小姐。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二姐姐這麼聰明,一定不需要我多言。”
慕長歌淡淡一笑,“你可是在威脅我?”
“言重了二姐姐,妙兒不過是在跟你商量罷了。”
連思索都不曾思索,慕長歌便點了頭,道:“能離開柳府,也是我求之不得之事,既然這樣,那也真是再好不過。如果可以,還請給我備輛馬車,明天一早我就會離開柳府。”
說著,慕長歌又起了身,衝眼前二人笑了笑,“看來,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你們祖孫二人,想必還有話要說,我就不打擾了。”
望著慕長歌離開房間,柳老夫人眉心緊擰,看向柳妙兒時,那發自內心的疼愛,不自覺地便流露了出來。
“妙兒,你該不會是真的心軟了吧?這麼輕易就放她離開,日後,你可要怎麼辦?”
“老祖宗過慮了。”柳妙兒冷笑一聲,“這可是老祖宗費盡千辛萬苦為我鋪好的路,我怎麼可能說放棄就放棄?”
“隻不過,老祖宗剛才也聽到了,她在蒼德,並不是孤立無援,惹上七殿下,咱們柳府未必會有好下場。要做,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做,決不能被七殿下察覺到一絲風聲。”
“而今晚,就是最後,也是最好的機會!”
二人低語一番過後,柳老夫人連連點頭,吩咐李媽媽道:“送封帖子去七皇子府,就說是三小姐平安找回,特意宴請七殿下,聊表謝意。”
李媽媽應了聲,即刻便去了。
當祁靳之來到柳府的時候,夜,已經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