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自然是一步也不敢離開,格外小心地拿起皇上的手腕,剛要搭上手指,皇上的身子卻猛地顫抖了幾下——
“皇上?”太醫誠惶誠恐,正要問他是怎麼了,又見到皇上突然瞪大了眼睛,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父皇!”祁靳之已經衝了過來,“還不快看看父皇這是怎麼了!愣著幹什麼!?”
“是,是……”太醫已經嚇沒了半條命,被祁靳之這低聲一吼,才戰戰兢兢,想起來要為皇上切脈。
可此時此刻,怕是已經用不著他來切脈了,皇上在吐出那口鮮血之後,頭一歪,立刻不省人事,胸口的劇烈起伏,也漸漸沉了下去。
太醫幾乎都聽到了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試探著摸上皇上的脈搏,頓時一驚,“皇、皇上……皇上駕崩了!”
“不可能!”祁靳之瘋了似的將太醫一把扯了起來,“父皇隻是昏迷不醒,怎麼會駕崩!?你是不是看錯了!?這可胡言亂語不得!”
“臣怎麼敢胡言亂語!真、真的是……皇上他真的是駕崩了!”太醫都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跌跌撞撞就要去到門外,被祁靳之重重一聲攔了下來。
“站住!不好好給父皇診脈,你想去什麼地方!?”
“皇上駕崩,依照蒼德律例,自然是要……要昭告天下。”
太醫不解地看著祁靳之,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祁靳之卻半點也不動搖的攔住了他,麵上還有幾分不合時宜的陰沉,“你確定父皇真的駕崩了嗎?”
“臣不敢撒謊!”
祁靳之用力一拂袖,“那也得等所有的太醫,一一都看過確認過,才能斷定!現在就昭告天下,說父皇已經駕崩,未免太過心急了些!”
誰曾想,祁靳之話音剛落,房門便被人從外麵用力撞開,多日不曾踏出過佛堂半步的皇後,怒容滿麵地出現在了這裏。
她大步走進來,銳利如鷹的目光,眨也不眨地盯著祁靳之,怒喝一聲,“你拖延著皇上駕崩的消息,到底是真的想要確認皇上是不是已經去了,還是想抓他當你的替罪羊!”
“本宮以為自己退步到佛堂,讓你安心坐上皇位,你心裏的怨氣就總該平息幾分了,沒想到,本宮的退讓,換來的卻是你的肆無忌憚,得寸進尺!”
祁靳之冷冷看著她,“母後話裏的意思,兒臣怎麼一點也聽不懂?”
“聽不懂,本宮看你分明是在裝糊塗!皇上的身體一直很好,如果不是有人暗中起了殺心,他怎麼會突然暴斃!?未免你反咬一口,本宮今天,就當著幾位大臣的麵,跟你對質,一五一十說個清楚!”
皇後剛說完,自門外便急匆匆趕進來了七八人,看樣子都是匆匆忙忙從家中趕來的,朝服都有些淩亂。
將這些人環視一圈,祁靳之沉聲道:“母後在今晚,突然請來了這些朝中重臣,不知道是有何打算?”
被請來的人,還不知道皇上已經駕崩了,隻是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們,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諸位大臣不必惶惑,本宮今天之所以請你們連夜趕來宮中的原因,自然會慢慢解釋給你們聽。”皇後慢慢踱步過去,“這段日子,本宮一直守在佛堂,不曾離開過半步,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
“本宮這麼做,為的就是遠離皇位的爭搶。可就在前幾日,皇上身邊伺候著的人,卻想方設法悄悄去見了本宮,告訴了本宮一個驚天秘密,對皇位已經是十拿九穩的七皇子,竟然連等待都不願意,悄悄地在皇上的茶水裏下了毒!”
聞言,一陣驚愕聲響起,皇後做了手勢,示意他們不要打斷自己,繼續說了下去,“七皇子也算你聰明的很,知道不能一次毒死皇上,就先讓皇上昏迷過去,再趁機每天將毒藥,一點一點地摻進皇上的參湯裏!”
“本宮起初不信,可今天,呂公公又一次找到了本宮,甚至不惜以性命作承諾,求本宮救皇上一命!本宮也是半信半疑,請了你們入宮,本宮一心期望,這隻不過是鬧劇一場,可誰也不曾想,這竟然是真的!”
“你竟然真的如此心狠手辣,毒死了你的父皇!”皇後聲音顫抖,滿臉悲痛至極,“你怎麼能,怎麼能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
大臣們聽到現在,才猛然意識到了什麼,不敢置信,“皇上……皇上駕崩了!?”
皇後悲痛欲絕地一點頭,“皇上他……就是被這不孝子給活活毒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