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兒,我不放心你。打電話去你們單位,單位說你請了假。麗兒,你說呀,到底發生了什麼?”
“李力,你去上班吧,我隻是煩,想一個人靜靜。”我趕李力走。李力站起來,離開了我。我以為李力真的聽我的話,準備去上班。可是李力卻徑直走到了書桌前,從抽屜裏翻出了我這一段亂編的歌詞。
“是什麼遮住了我的天空,讓心生滿了孤寂,是你,是你,你的離去--------”李力拿著我的日記本,一邊走一邊念著。
“別念了,求你別念了。”我抱著頭哭了起來。
“麗兒。”李力走到床邊,扳過我的身子,問我:“他是誰?”
“李力,你不要問,好不好?”我不想告訴李力,陳平的悲劇。
“麗兒,我有權力知道。他是誰?”李力的聲音充滿了從來沒有的冷氣。
“你管得著嗎?”我被李力的聲音激怒了。
“你是我的女人,是我的,隻能對我專一。”李力的聲音提高了好幾度。比那次情人節發現那則短訊時的吼叫更加讓人恐怖。
八年來,我一直安分地呆在子城,一直安分地守著他,我哪兒也沒有去過,甚至除了李力,其他任何一個男人我都沒有說過第二句話。
“麗兒,你要記住,這房子是我的,你也是我的。除了我,你不能想別的男人。”李力說完這句話就氣衝衝地摔門而出。
李力走了,整個房子一下子安靜下來。阿杜還在唱:我已不再是你的誰,想到就會心碎。
世界戒毒日來臨之際,丁燕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讓我陪她一起去戒毒所采訪。丁燕是土生土長的子城人,她的人物通訊寫得特別好,她是子城文化圈裏惟一一個不攻擊我的人,也許我們能夠彼此欣賞的原因,我和丁燕通過幾次筆會便成了好朋友。
子城的戒毒所有好幾家,丁燕采寫的這一家戒毒所離子城最近,乘車隻要20分鍾。我是第一次去戒毒所,去的時候,那份苦澀的心境無法用筆描繪得出來。戒毒所大門邊的牆上寫著“歡迎你早點回家”的大招牌,守門的幹警威嚴地站在一個僅容一個人的進出口。丁燕掏出記者證,說明來意,幹警把我們放了進去,走進戒毒所的時候,我的心情立刻變得緊張起來,以前我總以為毒品不會在我身邊出現,也很少去關注子城的吸毒問題,踏進戒毒所的時候,我整個人都驚呆了,這家戒毒所在子城算最小的一家,卻關著近百個吸毒者而且年齡都不大,最大才三十歲,最小的居然隻有十三歲,我們進去的時候,正是吸毒者自由活動的時間,他們穿著統一的服裝,有點象牢囚犯,有的在打乒乓球,有的在唱歌,他們盡管象正常人一樣生活,可是心靈的陰影是我想象不到的。
丁燕第一個采訪的對象是個女孩,才十九歲,長得很漂亮。如果是在大街上看到她,我一定會喜歡她的,那麼活潑可愛的一個女孩。可是我們采訪她時,她的第一句話竟是:操奶的,我現在隻想抽煙。
我從包裏掏出一包煙寄給女孩,丁燕嚴利地喝斥我:“胡麗,你幹嘛,把煙拿回來。”
女孩旁若無人地叨上一根煙,冷漠地盯了丁燕一眼,就把煙還給了我。丁燕開始了她的采訪,“你為什麼要吸毒?”丁燕有些卑鄙地盯著女孩問。
“好玩唄。”
“你-----”丁燕氣得放下了筆。
“算了,丁燕,我們采訪其他的人吧。”我趕忙為她們解圍。女孩站起來離開了采訪室,出門時,女孩在我的肩上拍了拍說:“姐們,夠義氣。”我目送女孩離開的背影,一種特別強烈的痛惜占據了我的整個身心。我想到了陳平,他大概變得和她一樣玩世不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