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掛在公共聊天室裏的網名是灰色情人,這緣於我當時處於灰色心情之中的緣故。和馬駁熟識起來後,我開始給他發郵件,我的第一封郵件是這樣的:
“我是誰?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自己。一個遊蕩在這個都市裏的靈魂。我闖入了我不應該闖入的樓群,我不應該仰仗別人的足跡走進一個別人用毛邊語言布置好的迷宮裏,我跨進門檻的時候一定在回眸自己的歸程。
當我覺得那個網絡構成的是嚴密的城堡時,我一直在審視自身,各種需求、各種欲望、各種情感,包括思想的牢籠,產生於靈魂於肉體的城堡之中,於是,我又看到了自身為我的城堡。
人在一條曆史發展的長河裏不斷喪失,首先他喪失自然,後喪失物,再喪失他人,最後喪失自己。每次喪失都增加一份痛苦,每份痛苦都帶絕望,每一個遞進關係都是在前麵累積增加的基礎上,對總和的雙倍增加。人類喪失殆盡,便陷入痛苦的深淵,最後全麵絕望,走向不可避免的毀滅。當然每個人總得毀滅,但麵對城堡的人,他是雙倍的毀滅,我就是麵臨古堡的人。”
這是一本書中的一段話,書名我不記得了。這段話給我很深的觸動。我把這段話發給了馬駁,也許是馬駁作家的身份讓我陪加信任而且滿懷期望地和他交往。
我喜歡所有的作家。我一直認為作家是上帝派來挽救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對作家我充滿了無限的愛戴和追求。
在子城,每次出席筆會時,那幫文人都喊我,美女作家。我對他們的稱謂特別反感,僅僅因為我寫了一篇充滿反逆個性的小說,而且居然被一家大型的文學刊物發表出來了,這在子城的文化圈是一個突破,在一次筆會中,我的這篇小說被他們評得體無全屍,而且他們攻擊七十年代的一群美女作家,當然他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呢,靜靜地看著他們口若懸河的評論,我不大明白,這群人怎麼啦,我寫小說,是因為我想寫,我愛寫,我需要用筆來發泄內心的許許多多,我不是在迎合某個人,某種事,我不明白,他們這樣大肆攻擊的價值何在?他們甚至把我的小說中的一個情節摘出來問我:“男人和女人之間,會直接說做愛這兩個字嗎?
我的小說《配角》中有一個情節是這樣的:“小妹,喜歡和我做愛嗎?”
我沒有思緒。所有的理由擋不住這個男人的擁抱,在他的懷裏,我軟得沒有自己的身骨。一切在小菲的信任中發生了。
肌膚與肌膚相親時,這個男人用一種五色繽紛的溫馨將我拽進了肉體的歡愉之中。他躺在我的雙股之間,用最原始的粗野挑撥欲望。我被欲望燃燒得無力自持,我們抱吻在一起,身子撞擊著身子,從床上滾到地上,將愛灑滿一地。我用全部的真情回報這個男人。
我忘記了小菲。我眼中,心中隻有這個男人。我用未曾見過的愛情去愛這個男人,用攢滿激情的身體和他一次又一次地做愛,直到疲憊不堪。
這幾段話我不認為有什麼個性的暴露,我反應的是一種人性中最直接的流露。可是整個筆會卻為了這麼幾段話而爭論不休,我在中途退出了會場,也特別討厭那群文人對我的稱謂:美女作家。對於子城的文化圈,我不再抱有期望。當我在網上遇到北京作家馬駁時,我對作家,對北京充滿了無限的向往。
我把自己關進了自己的古堡裏。我每天最大的幸福就是看到馬駁給我回的郵件,我發覺自己愛上了這個從未見過麵的男人。每天我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走進書房,打開電腦開始和馬駁寫郵件。我把我的生活,我的感受,我的夢毫無保留地告訴了遠方的馬駁。馬駁成了我生活中惟一的依賴和寄托,馬駁開始主宰我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