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憶安帶著金盞進了一家客棧,半個時辰後再出來,已經是一身女裝,曳地飛鳥描花長裙,頭梳斜雲髻,上麵戴著三翅鶯羽珠釵,臉上戴著粉色的麵紗。
金盞扶著她上了新租來的馬車,兩人徐徐往夏府去。
她終於可以摘掉人皮麵具,光明正大地穿女裝了,舒坦日子就要來了。
馬車停在夏府門口,一個守門小廝走過來看了看,出聲問:“請問是哪位貴人?”
金盞掀開車簾說:“小姐回來了,還不去取馬凳。”
“誒!誒,這就去!”
另外一個小廝忙不跌地跑進府裏報告去了。
馬凳擺穩,金盞先下了馬車,然後扶著夏憶安小心地下來,二人不疾不徐地往府裏走。別看夏憶安表麵淡定,其實她的內心是不平靜的。大家閨秀私自跑到動亂的地方,還去了兩個月,不僅違反了夏府的規矩,還敗壞了名聲,她今天肯定沒好果子吃。
果然,一走進正廳就看到了三堂會省的陣仗,夏憶安一出現在門口,眾人的視線就刷刷地朝她射過來。她挺直了背,走到正中央朝夏元彬和薑夫人下跪請罪道:“女兒給父親、母親請安。女兒自知私自去靖州是錯,所以甘願受罰。”
夏憶清目光像淬了毒一樣狠狠地看著她,捏著手帕的手都變形了。本想著借這次機會除掉她,卻讓她活著回來了,她的命居然這麼硬。
李若嬛派去的人花了半個月才發現她,可惜南宮寒把她保護得太好,沒有機會下手。在她回京路上的刺客都是異影閣的頂級殺手,卻還是沒有殺掉她。
夏憶清好恨,為什麼她還不死!
跪了好一會沒人說話,夏憶安抬起頭來,就看到薑夫人心疼又生氣的臉,還有夏元彬連看都不看她,自顧自地喝茶。
夏即墨看到她時,心裏百感交集,這個平時不親近的妹妹居然隻身涉險去靖州找他,這需要多大的勇氣。想著以往對她的苛嚴和厭惡,現在都化為了感動和歉疚。
他提著衣擺跪到夏憶安旁邊,替她求情道:“父親、母親,憶安去靖州是為了找我,也是為了讓二老寬心。她雖然有錯,但都是出於好意,望父親母親能夠原諒她。如果非要懲罰,我願意替她受罰。”
夏憶安側頭看著他,心道你終於有點良心了,也不枉我千裏迢迢去找你。
夏元彬歎了一口氣,放下茶杯無奈地對夏憶安說:“你啊……靖州那麼亂的地方是你能去的嗎?咱們夏府又不是沒人了,非要你一個大小姐去找你大哥,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啊,要是出了事你讓我和你母親怎麼辦?做事情不能衝動,你就沒有想過後果嗎?”
夏元彬越說越急,氣得臉都紅了。薑夫人忍不住又哭起來,為了這一雙兒女,她操碎了心。
梅姨娘在旁邊開口道:“一個小丫頭出去逞什麼能,還不如我們憶清呢,乖乖待在家多省事!”
“憶安,你在靖州是怎麼過的呀,沒有被男人欺負吧?哎呀,聽說那邊都是亂黨,很沒有人性的!”雪姨娘揮了揮手絹,做出一副擔心又嫌棄的樣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