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身為醫者,對於自己力所能及的病人,不能袖手旁觀啊,蕨兒明明有好轉不是嗎?
她晃掉腦中的胡亂思想,踏進了碧影軒的大門。
院子裏站了一排穿碧色服侍的宮女,靜靜地守著在院子南角蕩秋千的蕨兒。
粉色的裙裾飛揚,快樂的笑聲飄進每個人的耳朵裏,不知內情的人,一定以為這是一個天真快樂無憂無慮的女孩,可惜,事實不是。
“再高一點!再高一點!”
“哦……”
夏憶安走到旁邊行禮,蕨兒蕩了一會才停下來,走到麵前看著她,
明淨的眼睛裏盡是疑惑:“你是誰呀?”
夏憶安略驚,又很快恢複了平靜,“公主,我是給你唱童謠的姐姐,你不記得了嗎?”
不過兩個月不見,她不應該忘記才對。
“嗯?”蕨兒圍著她前後打量,忽然想起什麼,驚喜地叫起來,“你是母妃的婢女朱砂!朱砂姐姐!”
呃……
夏憶安剛想解釋,院子裏那一排婢女自動退出院子,隻留了兩個穿紫色衣服的在裏麵。蕨兒拉著她的手往屋裏走,興衝衝地喊:“母妃,朱砂姐姐找到了!母妃?”
她開始找母妃,哪裏都沒有母妃的影子,她撥開珠簾跑進去,裏麵也沒有,她站在屋子中間,呼吸開始急促,嘴唇顫抖,似乎發現了很恐怖的事情。
夏憶安隔著晃動的翡翠珠簾,看著裏麵那個單薄無助的身影,唇呡成一條線。
“母妃是無辜的,她沒有對不起您……”
“父皇!父皇,是皇後娘娘……不不要!”
蕨兒抱著頭蹲在地上哭喊,月笙走到夏憶安身邊,不安地看著蕨兒,“夏大夫,她又開始說胡話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夏憶安把藥箱遞給他,穿過珠簾進去抱住蕨兒,輕輕拍她的背,“蕨兒乖,我們去床上休息好不好?”
“是皇後……是皇後……元叔叔沒有,沒有……”
夏憶安渾身都在顫抖,隻能憑借僅剩的力氣扶著蕨兒坐到床上,她恐懼地吞咽口水,嘴唇已經發白。
她知道,自己觸及到了當年宮妃慘死案最深層的麵目,而且這事情牽扯到了皇後,悅嬪慘死,八成是被冤枉的,而蕨兒就是那個知道事情真相的人,這個唯一知道真相的人被弄瘋了,那傷害蕨兒的幕後之人是誰,已經不言而喻了。
“皇後娘娘駕到!”
一聲鴨公桑如同一顆炸彈,把夏憶安本就波瀾起伏的心炸得四分五裂,連血液都冰涼了。
皇後在宮女的簇擁下走進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夏憶安和月笙,保養得極好的臉透著陰寒,犀利的目光淩遲著他們二人。
“參見皇後娘娘。”
皇後已經兩個多月沒有踏進這碧影軒,再來時,那個昔日喜歡黏著自己的小丫頭開始縮在床角,抱著腿瑟瑟發抖又戒備地看著她,再不肯黏過來撒嬌地叫一聲“母後”。她嘲諷地笑了笑,走到床邊微微彎著腰,叫她:“蕨兒,來母後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