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紫色華蓋馬車停在山腳下,一條布滿苔痕的石階從腳邊繞進竹林,一路蜿蜒至山上,竹林裏鳥語花香,清香陣陣,風景獨好。
將護衛留在山下,夏憶安隻帶了金盞上山。往周圍看了看,金盞不放心地說:“小姐,咱們一個護衛都不帶會不會有危險,這裏深山老林的,萬一跑出來一個登徒浪子咱們可打不過啊!”
夏憶安提了裙擺拾級而上,淡然笑道:“寒王和爹爹都給我安插了暗衛,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吧。”
“呼,原來如此!”
水月庵規模不大,古樸的房屋應該有百年了,裏麵香火淡淡,香客鮮少。嘚嘚木魚聲從禪房傳出來,一個消瘦的身影跪在佛祖前念經,一手立在胸前,一手敲著木魚。
夏憶安走進去,駐足看了她一會兒,跪到佛前參拜。三叩首畢,尼姑放下木魚,起身撚香遞給她,看清她時眼中滑過一道光,隨後目光恢複淡然,如同看空一切的佛,淡漠出聲,無悲無喜,“施主,請上香。”
夏憶安從她臉上收回目光,接過香點燃插到香爐裏,轉身時尼姑又跪下去默念經文了。
“憶萱,見到我你沒有什麼要說的嗎?四年未見,你可還恨我?”
夏憶萱念了一會兒經文才停下來,聲音依舊不悲不喜,“貧尼法號無心,不是施主口中的憶萱。”
夏憶安笑了笑,跪在她旁邊的蒲團上說:“每個出家的人都是這麼說,自以為能夠放下一切一心修道,其實不過是換一個身份欺騙自己罷了,就算你出家剃度,也還是夏憶萱。四年前你恨我害死你娘,四年後你依然恨我,對不對?”
夏憶萱閉著眼睛不說話,仿佛絲毫沒有被刺激到。
夏憶安歎了一口氣,又道:“四年前你娘突然暴斃,而我被人陷害開錯藥變成凶手,後來事情水落石出,她是被別人害死的,可是你認定是我把黑鍋甩給別人,一直懷恨在心,還把我推進寒冰湖意欲淹死,事後更不知悔改,不知醒悟,不願認清事實,現在還跑到水月庵來當尼姑,你以為你是看破紅塵,其實不過是想當縮頭烏龜!”
夏憶萱終於破功了,就算裝得再好現在也忍不住了,她睜開眼睛憤恨地盯著夏憶安,冷語道:“既然知道我恨你,你又何必出現在這裏,我就算老死在這裏也累及不到你半分,你憑什麼還來我麵前耀武揚威?”
終於有反應了,夏憶安勾起嘴角,看向佛祖說:“我隻是想來看看你,順便讓你麵對事實,不要在這裏逃避了。”
“用不著!”夏憶萱憤然起身,抬腳往外走。
“你不想知道你娘暴斃的真正原因嗎?”
夏憶萱猛地頓住,轉身盯著她,“你想說什麼?”
夏憶安把玩著腰間的玉佩走到她身邊,勾唇道:“你若肯還俗,我便告訴你真正的原因。”
她瀟灑地走了,夏憶萱朝她的背影喊:“我不會信你的鬼話的!”
夏憶安咂咂嘴,轉身說:“你娘,不過是一顆悲催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