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太妃將他拉到榻上,母子倆隔了三年又重新坐在一起,這種感覺陌生又熟悉。
“宇兒,你還恨母妃嗎?”
賢太妃小心翼翼地問,他敏感地抬頭,不小心望進她的含著歉意的眼睛裏,心中的傷疤再次被揭開。
三年前,皇上剛登基不久,就給其他皇子封王遣去封地,他也在其中,因為當初母妃有為他奪皇位的心思,所以他被封了鈞王,遣去了最遠的同州,那裏經常有外族進犯,局勢不穩。因為如此,他不敢帶母妃過去。
剛接手同州的時候,他直接想撂挑子不幹了,那裏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窮山惡水的,他待不住。
好在母妃為他培養的親信非常得力,幫他把州府打理得井井有條,又輔佐他幾次擊退外族,漸漸地也就在那裏站穩腳跟了。但是那個時候他依然改不掉天真好玩的性子,經常帶著人去山林裏打獵。
就在一個微雨天,他帶著兩個侍從去山裏打獵,遇到了暈倒在草地裏的絲蘿。
當時她穿了一身嫩黃舞衣,倒在碧綠草地上的樣子猶如蝴蝶棲息,皓腕雪足,天生的媚臉,不光是他,跟隨的侍從眼睛都泛光了。
不知怎麼的,他對她沒由來的有好感,看到她美麗的樣子被別人看見了,心裏不舒服,遂解下外套蓋住她,帶回了鈞王府。
經過一番照料後,她醒過來了,並且告訴他她的名字――絲蘿。她說她是逃跑出來的舞姬,因為受不了舞隊裏嚴苛的訓練。他向來是個憐香惜玉的主,非常同情她的身世,就將她留下了。此後一段時間,兩人每天都在一起,賞花鬥鳥,彈琴跳舞,他深深地愛上了她。
然而好景不長,母妃得知他愛上了一個來曆不明的舞女非常生氣,三番兩次寫信來讓他趕走絲蘿,讓他積極進取。他不肯聽,以為天高皇帝遠,母妃拿他沒有辦法。
可是他錯了,母妃趁他不注意,派人把絲蘿抓走了。他一路追趕至京城,得知的卻是母妃將她獻給了皇上。
他最受傷的,是絲蘿心甘情願跟了皇上,並且與他一刀兩斷。他心如死灰,灰溜溜地回了同州,此後再不願進京。
“宇兒,你可知道母妃為什麼要把絲蘿獻給皇上?”
滄瀾宇回過神來,雙眼又恢複了淡漠,“為了讓她惑亂君王。”
朝中的風聲他知道,大臣們都說皇上的姬美人是狐狸精,魅惑君主。剛開始的時候他會憤怒,會傷心,因為在他麵前的絲蘿是那麼的純真可愛,絕不是那迷惑主君的狐狸精,可是後來漸漸地麻木,無論絲蘿怎麼樣,都跟他無關了。
賢太妃點點頭,歎氣道:“你明白就好,如果不是她分了皇上的心,你這幾年在同州不可能過得輕鬆。皇上這兩年不停地消減封地勢力,定王、燕王和碩王頻頻被查,母妃很擔心你……”
“母妃,”滄瀾宇出聲打斷她,“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今日來,是來向皇上請旨,接你去同州的。”
賢太妃很高興,聲音頗為激動地問:“皇上答應了嗎?”
“嗯,您讓人慢慢收拾,等我在京城的事情處理完了,就帶您一起回同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