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龍眥沒進府衙,就在門外慰問災民。剛才扶著老者的災民,透過帳篷破洞看著玉龍眥的一舉一動,眼神很不是滋味,帶著試探與窺視。
他本是一名普通農戶,隻是力氣偏大,會些拳腳,又因他重情誼,愛助人,在他原來村子中,誰都敬他。
經曆了災害逃亡,看透人事冷暖,在他眼裏,官場的人都是一丘之貉,隻為自己仕途著想,不顧災民死活。如今來了一個皇子,他自然認為玉龍眥隻是裝裝樣子,與那些官員官官相護,正所謂天下烏鴉一般黑。
玉龍眥察覺到他的眼神,也不在意,如果好好利用,反而是一把好刀,可以扼住玉龍棠的喉嚨。
縣令倒也迅速,不過一刻鍾,就讓衙役抬出幾桶濃稠的粥,幾大籠饅頭,災民頓時來了力氣,受災這些時日,何時見過如此好的糧食,都擁了上去。
玉龍眥親自施粥,縣令在一旁發饅頭。災民再怎麼急切,也不敢冒犯玉龍眥,乖乖排隊,眼睛直勾勾盯著粥與饅頭,口水都到了門口。
每來一個人,玉龍眥都是笑著打給他們,過後又笑著道:“大家先吃,若不夠再來打!”
“多謝殿下!”眾人感激涕零,有的竟滿足的哭了出來。
災民領完糧食,玉龍眥命衙役備好碗筷,抬著粥與饅頭,親自走到破舊不堪的帳篷中,給那些體弱無法起身的人。
玉龍眥又讓縣令將縣上大夫請來,給生病的災民看病,一應費用都由他出。這一連串的做法,給玉龍眥博來好名聲,他既收的民心,又能除眼中釘,何不快哉?
隻是有一個人在默默盯著玉龍眥,玉龍眥也任由他去。
忙得差不多了,玉龍眥才帶著縣令與衙役回到府衙中,府衙倒也不算大,不過應該是這個縣裏最好的房子了。
縣令一直在玉龍眥跟前賠笑,生怕又得罪了這尊佛。
進了府衙第一件事情就是查賬,縣令早就備好賬本,擺放在衙案上。玉龍眥端坐在衙案前,翻著賬本,越翻麵色又凝重一些,隻看了前麵幾頁,後麵隨便翻了翻,語氣略微緩和:“好了,做的很好。隻是以後的糧食都按今日的發放,若缺了一點,後果……”提起一個長長的令牌丟在案前。
縣令身形動了動,今日受的驚嚇不少,隨後又引著玉龍眥去了府衙中最好的廂房,安排幾個丫鬟伺候他。
玉龍眥一個不要,反而警告縣令小心些。他靠在木床上,想著剛才的賬本,那假賬本做的滴水不露,前麵都如此,更不要說後麵的了……
自玉龍眥來,災民的日子可比之前好太多,吃飽了,生病的人也因為有藥醫慢慢好轉,玉龍眥又響應當地民眾與災民,在外環蓋了簡易的房子,讓災民有安身之所,又圈了幾塊荒地讓災民開墾,災民也算安定下來。
災民將玉龍眥當成救命菩薩,至恭至敬。玉龍眥倒也謙虛,並不受他們每日的大禮參拜。
災民屋子已經蓋得差不多,玉龍眥在外麵審查,一直暗暗觀察他的那個災民見到他,上前單膝下跪語氣恭敬,態度謙卑:“草民來向殿下請罪!”
“哦?何罪?”玉龍眥來了興趣,終於軟化了。
“草民原本不識殿下慈悲心腸。多有冒犯,草民知罪。”
“起來吧,你無罪,有罪的是那縣令。你喚何名?”玉龍眥聲音低了幾分,隻願說給他一人聽。
“草民姓李,單名一個林字。”李林長的粗壯,聲音也渾厚,一想到那縣令的作為,便恨起來,如此貪官,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