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月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瞞著長旭,去尼姑的廂房端了藥回來。
黑乎乎的藥在碗裏晃蕩,每一步都走得極慢。
“怎麼了?”
長旭的聲音從背後傳過來,伶月擦擦眼淚,腳步加快,沒有回頭,大聲回答:“這是娘娘的燕窩粥!”
長旭一臉疑惑,但也沒有多想,又去巡視莫安觀了。
“拿過來。”木茹清脫下鳳服,整整齊齊的擺放在床榻上,隻準素衣,梳著最簡單的發髻,隻插了一支白玉簪子。
伶月不願意,把藥放在桌子上就不動了,扭頭不看木茹清。
“怎麼,這就不想認我了麼?”木茹清看著沒好氣,態度卻是十分舍不得,帶著輕鬆的口氣,隻是為了讓她不再那麼難過。
伶月還是不動。
木茹清走過去,端起藥碗的時候,有些猶豫,聞了聞味道,頗有嫌棄的感覺。
“叫長旭來。”木茹清抬頭看到伶月,站了起來,無奈道:“罷了罷了,我去叫,你不要哭哭啼啼的,讓人看見了不好,你去姑姑哪裏吧,看看有沒有準備好。”
伶月本來就有些倔,現在也不想聽木茹清的命令,隨後想想,還是往尼姑那裏去了。
隨便叫了房間外的尼姑,木茹清抬了抬眼皮:“把長統領給本宮傳來。”
“是。”尼姑應聲。
過了一會,長旭剛進廂房院門,就被木茹清叫停。
“你去告訴櫻禦和元稹,我要去找姑姑做法度,時間有些長,可能要到傍晚,今天就不和他們閑聊了。”木茹清站在門口,表情很自然。
長旭點頭,走幾步,再回頭的時候,木茹清已經進了房間,心裏滑過一絲想法,卻怎麼也抓不住,索性就不想了。
等了幾分鍾,明明是必須要做的、不可改變的事情,總是懷著一點希望。
抬起碗,皺著眉頭,一口氣喝完。
喝得太急,捂著胸口咳了幾聲,口腔裏全是苦味,比直接吃苦瓜還難受。
剛睜開眼睛,修長的手伸到麵前,拿著一顆蜜棗,充滿磁性的低音炮聲音:“難受吧?就知道你喝不了苦藥,來,老公喂你。”
仔細一看,卻看不到玉龍晨,原來這是她的幻想。
藥順著食道慢慢滑進胃裏,木茹清不再猶豫停留,不準人跟著,一個人去了尼姑的廂房。
路過佛堂的時候,簡單拜了拜,也因為本來就要生產,這個催產藥,量不是太多,離奏效時間有些長。
剛到門口,肚子就疼了起來,撕扯般的疼痛。
伶月聽到聲音,趕忙出來,扶著木茹清,眼淚不爭氣的流出來,這次卻沒有出聲:“姑姑,穩婆,快來!”
尼姑和穩婆出來,將木茹清扶到榻上,剛躺下,血就流了出來。
木茹清忽而抓住穩婆的手臂,用盡力氣:“若孩子有什麼閃失,你死!”
“草民知曉。”穩婆也慌張起來,她原來也就隻是給平明百姓接生,手藝不錯,可是現在躺在榻上的是國母。
小腹一陣絞痛,就如用刀刺進肚子一般,內髒都要揉在了一起。
“伶月!”木茹清強忍著痛感,額頭上的汗止也止不住。
伶月知道她痛,也準備好了棉布,放在木茹清的嘴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