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之後,秦風徑直的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連蠟燭都沒有點上,就如此和衣而眠。但是月光太亮,她這麼都睡不著,心中如百斤的大石壓著,煩悶不已。
秦風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四皇子當時的眼神,嘲諷?憤怒?失望?亦或者是毫無所謂?為什麼,為什麼他會那般的看著自己,這一切都是二皇子演的局,難道他看不出來麼?
二皇子就是為了讓他們當眾出醜的啊,為什麼軒轅炙淩要遂了他的願?還是說,他軒轅炙淩,根本就沒有相信過自己?
不,不,他不是這般沒有頭腦之人,軒轅墨成陰險狡詐,他軒轅炙淩心中十分清楚。他是看得出的啊,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要如此氣惱?
他真的氣惱了麼?若是憤怒,為什麼不直接找她大吵一架?為什麼就這般冷冷的從自己麵前走過,為什麼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秦風翻來覆去,心中十分混亂,她不知道為何自己會這樣,自己從未如此過。秦風一向是理智的,冷靜的,可是現在,秦風根本沒有辦法集中思緒,腦中無限次的重放著四皇子從自己麵前直直走過的一段,然後是那雙不含任何感情的眼睛,最後分崩離析,一片破碎。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這是軒轅墨成的詭計啊,秦風你若是就此亂了方寸,不正是中了他的詭計麼?為何要這般在乎軒轅炙淩呢,此時應該好好想一想,如果反擊二皇子才是啊,睚眥必報,才是秦風該有的性格啊。
可是,滿腦子都是軒轅炙淩,自己到底是怎麼了?這還是秦風麼,這還是自己麼,敵人正嚴陣以待,自己卻亂了方寸。
隻是自己躲閃不急而已,她沒有想到軒轅墨成會突然伸手摸自己的臉啊,這全都都要怪在軒轅墨成頭上啊,為什麼軒轅炙淩要如此對自己呢?
秦風想不通,她不知道四皇子此刻的心情,她想去問,想去告訴他,自己是受到了軒轅墨成的輕薄,一切不是他想的那個樣子。
可是,又有另一個聲音在腦海中對秦風說道:“軒轅炙淩根本不相信你,你為何要去自討其辱。他其實根本不在乎你,他在乎的,隻是自己的顏麵罷了。”
是啊,軒轅炙淩其實是清楚的吧,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受了委屈的。但是軒轅炙淩他不在乎,他根本無所謂秦風,他在乎的,隻是別人的嘲笑,他在乎的,隻是自己的麵子。
如此而已。
秦風抓緊了被子,緩緩地攥成了一個拳頭,攥的十分的緊,緊的就算隔著被子,仍然能夠感受到指甲嵌入到手掌中的那種刺痛。
但是,手掌的痛楚,比之心痛又是如何?
涼風吹肆,耳朵也是被凍得有些刺痛了,可是,再冷,又比之心冷如何。
不,不是心冷,而是從背後的每一個點開始,就仿佛忽然爆炸開來,從後心處,從脊椎處,鋪天蓋地而來,侵蝕了全身上下每一次骨骼,肌肉,皮膚。
仿佛是一場暴風雪一般,冰凍住了血液,心髒,雖然蓋著被子,卻仿佛是躺在雪地中的冰涼,秦風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月光推移,墨藍色的天空,黑色的雲朵變幻莫測,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秦風輕聲笑了出來。
“當真是在古代呆久了,人都呆傻了。”秦風下了床,站在窗口,看著那一輪明月。
嘴角微翹,眼神莫冷如霜,有些事情,越是在意,越是痛苦,如同魔障一般。而解決之法,其實也很簡單,便是讓自己不去在意便好了。
沒有必要為了某個人而搞得自己心神不寧的,秦風對自己說道。
在黑暗中,秦風用冷水洗漱,本來有些渾噩的頭腦,在洗漱完畢後反倒清醒了不少。於是睡不著了,側耳聽著,院內一片寂靜,這股子寂靜在秦風胸中越放越大,猶如在她的心中掏一個空洞一般。
不能再這般坐著了,秦風親身,從牆上取下劍,走出了房門。
衣袂飄飄,劍氣嫋嫋,秦風的劍法,也是愈發的熟練了。這套劍法,還是四皇子教給她的。
秦風蹙眉,腳步有些亂,怎麼的又想起不該想的某些人,練劍就該專心,秦風感受著風向,劍走遊龍,身姿翩翩,宛若驚鴻。
隻是,這一步,除了這當空的明月,又有何人欣賞?又何須何人欣賞?
砍,刺,挑,一招快似一招,空氣中,破空之聲時有傳來,在空寂的院內,格外的響亮。隻是秦風聽不見,她已完全的沉醉於舞劍當中。
一套下來,秦風已經是大汗淋漓了,但是秦風又怎麼能夠停下來?還不等冷風吹幹了汗珠,劍鋒再起,迎著月光,寒光乍現,一時間院內又銀光閃閃,配合著破空之聲,倒也不顯得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