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釗從來沒和朱蕊妍說過類似的話,也不曾用這樣的眼神審視她,更沒有在她麵前用過這樣的語氣,她腦子混亂,不明白這個男人到底要表達什麼意思,她不是他那些官場的對手,不懂聞弦歌而知雅意,她聽著秦亦釗的話,心內劃過一絲喜悅,然後又是悵惘,一時之間,五味陳雜,她連自己的心意也辨別不出了。
“你說什麼?”她不恥下問。
“我不能給你任何承諾,我也討厭對別人許諾,我很喜歡現在的狀態,而我們目前的狀態,也正是你當初的選擇,至於以後,究竟會怎樣,那就看你的表現吧。”秦亦釗的說出的話很現實,語氣卻透著淡淡的寂寞,他再次嚴厲的告誡朱蕊妍:“你懂嗎,就算是情人,你也需要堅強,不能動不動就哭。”
朱蕊妍與秦亦釗對視的眸子還是一片茫然,她或許聽懂了一些,可又沒有完全聽懂,這個人說話一直帶著玄機,她不能理解,或許,她更想聽到那些直接一點的話語,沒有聽到一句直白肯定的話,她也不願意從那些雲山霧罩的話裏去猜測什麼。
“我討厭沒事瞎折騰的女人。”
“你放過我,我不會給你帶來任何麻煩的。”她最初就明白,他們之間是交易,她從來不做非分之想,不會太看得起自己,隻是她也不想自己還踐踏自己,可現在的情況,到底是個什麼局麵呢?
聽到朱蕊妍再次提放過,秦亦釗心底的怒火都快壓抑不住,她狠狠的抬起朱蕊妍的下巴,力度之大,差點將她下巴都卸了,朱蕊妍被迫抬著的頭,看到了秦亦釗眸子裏燃燒的熊熊火焰,他咬著牙齒對她說,“朱蕊妍,我告訴過你,不要再提這件事,你為什麼總不聽話?”
朱蕊妍淡淡的感受著秦亦釗的怒火,對著那漆黑的眸子,心底升起屈辱感怎麼也無法淡去,她知道她現在不該動這樣的心思,可她終歸是渴望自由的。
極力撫平心底的那抹悲傷,她想到了她的媽媽,想到了這個人為她安排工作,想到了她的妹妹,想到了許多他的好,眼珠裏透露出太多的情緒,不甘心,很悲傷,沒尊嚴,可最後,隻剩平靜,她平複了自己的所有情緒,最後開口,“我答應你,不會走,就算是一輩子,我也認了,這樣,你放心了吧。”
朱蕊妍的聲音不大,卻堅定,她收起了屈辱,收起了悲傷,收起了尊嚴。秦亦釗看過她被繼父虐待,看過她被男朋友欺騙,利用,她那時也不曾這般決絕,現在的她,很渺小,看不到希望,隻能把軀殼扔給他,然後自己去守護那脆弱的心。
秦亦釗覺得內心的冰碎了,他看著朱蕊妍那茫然的視線,聽著那悲傷決絕的聲音,破冰沒給他帶來絲毫暖意,反而覺得更加寒冷,這個女人在向他臣服,這麼低的姿態,他握著她下巴的那隻手,鬆了力道,轉而遮住那雙清澈的眸子,他看到那樣的傷感,會覺得心痛。
“不說了,我一天沒吃了,很餓,快吃驢肉,看看味道怎樣,如果味道不好,下次還真不去了。”他轉移話題,語氣變得柔和一些,手放下來,摟著朱蕊妍的腰肢。
兩人相擁,朱蕊妍看著眼前的人,看著熟悉的臉,盯著那雙眼眸,很想看出些什麼,她不知道這個人怎麼人做到情緒隨意轉換,怎麼能讓人捕捉他任何心思,她和這個人呢一起這麼久,從沒有猜到過他的想法。
兩人在客廳,看著朱蕊妍滿臉疑惑的看著他,將她帶到廚房,打開廚房的燈,他心底也有一絲無可奈何,這個女人能夠培養,可缺乏堅強。
朱蕊妍靜靜的想著秦亦釗剛才在客廳說過的話,思索每一個詞句,可她聽得懂每個字的意思,卻沒明白連起來到底是什麼意思,他是要承諾,可他說了不會給承諾,那是警告,可他直接命令便好,沒必要繞一大圈。她真的糊塗了。
“上次你怎麼會突然有走的想法?”秦亦釗把驢肉拿進廚房,隨意問道。
朱蕊妍聽他這麼一提,又想起那本書,隨後將腦海裏的念頭揮去,“我當時隻是覺得這樣很可恥,所以想離開。”
秦亦釗臉上的表情就不好了,“就為了你那所謂的尊嚴嗎?”
所謂的尊嚴,這個人認為底層的人就不該有尊嚴吧。
朱蕊妍苦澀的笑笑,“是人都會有尊嚴的,活得再渺小,總渴望還有最後的尊嚴隨著自己,如今,反正也沒有了,你想怎麼踐踏都無所謂了,我也不會再覺得可恥了。”
這樣的話落到秦亦釗的耳中,覺得很不好聽,他緊盯著她,“我踐踏你呢?讓你活得沒人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