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布很快又被血浸透了,那令她一陣陣反胃的鮮血,從她的指縫間溢出。
“別讓他睡,跟他說話,不斷地喊他,喚醒他的意識。”
早就不滿那命令的口氣了,加上暈血——是因為明白自己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倒下去,用了一百二十分的努力才撐下來的——可他卻始終沒個好臉色。
真是忍無可忍!
“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難道隻有你一個人著急嗎?”她抓狂了。
“對不起,請原諒。”為失禮慚愧,語氣真誠而溫和。
“難道你不知道我難受嗎?”少女似乎並不想善罷甘休。
“對不起。請原諒。”他再次深深地歉意。
雖然是無意間的傷害,也讓他的心情變得沉重,有些心痛——他是一丁點也不想傷害少女的——雖然他還不明白那是為什麼。
真誠的道歉換來了諒解。
“先生!先生!您聽得見嗎?”她開始聽從弗朗西斯的話,“先生!先生!如果您聽見了,請動動您的嘴……睜睜眼也行……先生!先生!!能聽見嗎?……您感覺怎麼樣?……您冷,是嗎?您要堅持,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您會沒事的。先生!先生!!您聽得見嗎?您能聽見,是嗎?”
她竭力地鼓勵他,喚醒他的意識。
“怎麼樣?”雖然臉上依然沒有笑容,但語氣很溫和。
“睫毛偶爾動一下。”
“很好,請繼續。”
他也會讚揚嗎?少女很意外。
汽車已經駛向了高速。
車速已經開到極致。
一輛急救車扯著笛聲,迎著弗朗西斯他們的方向駛來。
弗朗西斯和少女不約而同向救護車招手。
急救車掉了頭,在弗朗西斯的車旁停下,幾名救護員從車上跳下來。已經跳下駕駛室的弗朗西斯幫著醫生將傷者抬進了急救車內,他專業的動作讓救護員們有些意外。
得知手術準備已經做好,他的心略微寬了一些。
急救中心的大樓前,兩輛車一前一後急刹車。
傷者立即被抬下車,推進了手術室。弗朗西斯二人被攔在了手術室的門外。
門自動關上,顯示欄上:手術中一位俏麗的護士出現在二人麵前。
二人跟在護士身後,來到護士站。
“請問,傷者叫什麼?”持著筆,護士小姐問弗朗西斯。
“抱歉,我不知道。”他回答,目光投向少女。
“我也不知道。”少女回答,然後轉向護士,“我們不是同伴。”
護士有些無奈,將入院登記推到弗朗西斯的麵前,“填你知道的就好。”
從護士站出來,二人一前一後往手術室的方向走去。
忽然感覺身後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最後消失了。回頭望去,少女站在遠處,躬著腰,纖細的手指正揭著膝蓋上的那個洞呢!
血已經幹了,褲管和傷口黏在一起,讓她每走一步都很疼。
怎麼給忘了呢!弗朗西斯一陣懊惱,拳頭頂了一下太陽穴,轉身,大步上前,一把抓起少女的手,“跟我來。”
“嘶——!”少女倒吸了一口涼氣,手抽搐了一下,他嚇得立即放了手。
少女咬著牙,蹙著眉,一隻手捧著剛才被他抓過的手,不自覺地顫抖。
他微蹙眉頭,心像被錐刺了一下。
小心地牽過少女的手(怕再次弄疼她),翻開一看,手心蹭掉了一塊皮,自己剛才用力一抓的地方大概就是已經失去皮膚保護的地方。
該有多痛呀!眉頭一蹙,懊惱地一閉眼,又是一陣莫名其妙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