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波士頓國際機場。
查爾斯送凱瑟琳到了安檢口,依依不舍地止步,“進去吧,凱西!”他盡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傷感。
兄妹倆相擁吻別,卻仍然難舍難分。
見妹妹黯然神傷的樣子,查爾斯安慰道:“不久你就可以回來的。不是嗎?親愛的。”
凱瑟琳鼻子很酸,但她成功地控製住了淚水,“再見,親愛的哥哥。”
“再見!一路順風!凱西!”查爾斯帶著燦爛的微笑——他必須這麼做。
走過安檢口的那條線,凱瑟琳很想回頭看看哥哥,但她克製住了——她不願意讓哥哥看見自己紅潤的眼睛。
看見妹妹偷偷地抹淚,回頭,對自己揮手,臉上綻放出燦爛的微笑,查爾斯的心很酸,很痛。
人生有太多的無奈,無奈的生離,無奈的死別,除了無奈地歎息,我們隻能無奈地接受。
查爾斯揮揮手,示意凱瑟琳趕快走。
眼看著凱瑟琳消失在甬道的盡頭,查爾斯悵然離開大廳。
來到停車場,剛拉開車門,忽然又改變了主意,倚在車上,舉頭望天。
二十分鍾之後,一架飛機淩空而起,那正是凱瑟琳乘坐的飛機。
上帝保佑你!凱西!——查爾斯望著鑽入雲層的飛機,心中默念。
查爾斯呆呆地看著漂浮在天空中的雲朵,雲朵依然故我,仿佛剛才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還沒有離別,思念就開始了。
思念哥哥,更思念他……
上午,凱瑟琳去過醫院,找到喬治,給席慕宇留了一個便條。她沒有告訴他,不久她將會再回來。
做出此決定,對凱瑟琳而言是非常艱難的。
弗朗西斯?席有沒有妻子,她不知道,但他有女朋友這是不爭的事實——雖然他否認;有很多女人迷戀他,這也是不爭的事實。凱瑟琳還不清楚是否是被他迷人的外表迷惑了。
凱瑟琳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再次回到波士頓,她也不會去找他,一切都交由上帝安排,如果上帝安排他們再次相逢,她決定再也不放開他。
可是,為什麼心如此痛呢?
凱瑟琳是被家人用愛哺育大的,她覺得自己痛覺神經都已經退化了。
可是現在——是他——讓她體會到痛的滋味。
心中的痛,讓凱瑟琳感到一陣寒氣直襲心底,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她蓋上了毛毯,窩進座椅裏。
兩天後的下午,席慕宇回到了波士頓。
咋聽凱瑟琳的突然離開,席慕宇隻是愣了一下,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受。
次日傍晚,回到家,席慕宇將手中的公事包隨手往沙發裏一扔,接下來,呆呆地站在客廳中央,不知道該做什麼,腦子一片空白。
呆了好久,席慕宇才回過神來,他無力地走上陽台,不禁又從口袋裏搜出那張字條。
弗朗西斯?席先生,您好!
我要回家了,單車就送給你吧。
凱瑟琳19,05,1995.從喬治把字條交到席慕宇手中的那一刻,他已經看了四遍,心中除了茫然,沒有任何感覺。
現在,他已經是第五次拿出來看它了——這次是真的有感覺了,唯一的感覺——痛。
被鋒利的刀子劃開一樣,當時隻有麻木,沒有痛感,麻木過後,錐心刺骨的痛就會令人坐臥不寧。
席慕宇此時正經曆著這種體驗。
席慕宇枕著臂彎,倚在陽台的扶手上,左手的指頭輕輕地拈著一個易拉罐,無力地垂吊著,仿佛秋風中的枯葉,隨時都會被一陣風吹走似的。
忽然,感覺到一隻手撫摸著自己的頭發——好溫柔。
席慕宇無力地抬起頭,眼睛遲鈍的眨了一下,吃力地說,“是你!”
如此頹廢的席慕宇,慕容敏是第一次見,她知道原因,從克裏和喬治口中知道了一切。
聞到了席慕宇身上的酒味,看一眼他手裏的易拉罐,慕容敏很吃驚,“你喝酒了?”席慕宇很少碰酒的,更別說醉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