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宮裏,皇儲康斯坦丁佇立在窗下,望著窗外的夜空,目光呆滯而發散。靜靜地,一動不動,保持這樣的姿勢不變已經很久了,像一座沒有生命的雕塑。
與他外表形成鮮明對照的是他的內心——此時,就像火山在噴發一樣。
就在半個小時前,一場暴風雨剛剛平息。此時,他腦子中依然閃現Rogers(羅傑斯)公爵小姐抓住自己的衣襟,聲淚俱下的畫麵。高貴的公爵小姐那貴族小姐的風範蕩然無存,儼然是大街上的潑婦了。皇儲沒有覺得公爵小姐可憎,隻覺得她可憐。而正是自己讓她變得這麼可憐的。今時今日,皇儲才覺得自己真的很可惡。
威爾伯上尉靜靜地進來,走到皇儲的身邊,輕聲而小心翼翼地告訴他,迪斯累利小姐來了電話。
聞言,皇儲依然保持原來的姿勢沒變。大約過了一分鍾之後,才將頭轉向威爾伯上尉,鼻子裏一聲輕哼,輕聲地一笑,“又有一場暴風雨了。”說完,轉身向話機走去。剛走了幾步,梅特蘭中尉匆匆闖進來。
皇儲急切等待的就是梅特蘭的消息,因此讓威爾伯轉告迪斯累利小姐稍後再去接。威爾伯應聲而去。
皇儲焦急地看著梅特蘭中尉。
“公爵小姐,明天下午三點鍾的飛機,飛新德裏,和公爵夫婦同行。小公爵夫婦是明天上午八點半的飛機,直飛波士頓。”
“確定嗎?”
“確定。消息來自航空公司。”
皇儲略一沉吟,說,“下去吧!”
看著梅特蘭中尉關門而去,皇儲這才走向電話機,說了一句“接過來。”過了幾秒鍾,內線就接通了。
“是我!”皇儲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壓力。
“康斯坦丁!你怎麼能這樣對我?”聽得出來,迪斯累利已經是竭力壓抑著不爆發。
“對不起!迪斯累利小姐!”皇儲帶著真誠。
“我不想聽這些,你出來,我們好好談談。”迪斯累利小姐很沒有耐性。
“好吧。明天。”回避不是皇儲的個性。
“現在!”迪斯累利的語氣沒有商量的餘地。
“明天。”皇儲也不讓步,“今天太晚了。”
“你不怕我闖進皇宮嗎?”
“您隨便,如果您進得來的話。”皇儲毫不妥協。
“你太過分了!康斯坦丁!”迪斯累利尖叫道,失去了淑女的風範。
“明天下午四點,在維多利亞飯店。”皇儲像是在下通知。
“我等不了!明天上午八點。”
“那時候我有事,去不了。”
“什麼事比見我更重要?”迪斯累利大叫道。
“很多事。”皇儲近似殘酷地說。
“非得這麼*我嗎?康斯坦丁!*急了,我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皇儲輕蔑地一聲笑,“忘了我是誰吧?迪斯累利小姐!我最不怕的就是威脅。”
“啊——!啊——!”迪斯累利歇斯底裏地尖叫了兩聲。尖利的聲音令皇儲不由自主地將話筒拿離耳朵。
“對不起!迪斯累利小姐!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明天下午見,我會在老地方等你。晚安!”
次日,威嚴的皇宮正門前,正在進行衛兵的換崗儀式。一對身著近代皇家陸軍軍服的衛兵,踏著整齊矯健的步伐,喊著響亮的口號而來,與已經整頓好的夜間站崗的衛兵相互致敬,在各自中尉軍官的哨令下對調了位置。
古老的服飾,裝備,古老的列隊,古老的儀式吸引了許多觀儀的遊客。有本國的,也有外國的,膚色各異。國內外一些電台的記者還在拍攝。
康斯坦丁皇儲的汽車出了皇太子宮,從東門出了皇宮。
一輛埋伏在東門的出租車緩緩地啟動,尾隨著皇儲的汽車,遠遠地保持著距離,以確保不被發現,車上坐著的是迪斯累利小姐。
皇儲的車剛剛出了宮門,皇太子宮書房的電話就響起來。響了好半天,才跑進來一名侍衛,“是。……殿下剛剛出宮了。……不知道。……不是。有威爾伯上尉和梅特蘭中尉隨從。”
侍衛放下話筒,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以緩解緊張的情緒。
皇後的一名女官走進皇帝和皇後的寢宮,在皇後的耳邊說了幾句什麼。皇後的臉色沒有什麼變化,隻是輕微點點頭。蘇珊娜立即明白皇儲不能來了。雖然被深深地傷害,臨行前,她還是想見他一麵。
說來奇怪,除了傷心,她並不痛恨康斯坦丁,但對凱瑟琳?斯圖亞特卻恨入骨髓。
皇帝見狀,也明白康斯坦丁不能再來了。
皇後走到蘇珊娜身邊,真誠而歉疚地說,“蘇!再次替康斯坦丁向你致歉。他配不上你的愛,把他忘了吧,親愛的!你一定會遇到真愛你的人的,一定會幸福的。上帝會懲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