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周四,上午去實驗室,下午到醫院上班。因為要值晚班,所以可以比別人稍微早一點下班。下班後,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劍橋,看望一位患者——自願接受新藥實驗的患者。患者恢複得很好。席慕宇此行重點了解新藥後期的副作用。結果在席慕宇的預料之中,席慕宇的心情變得很好。
從患者家中出來,經過一家叫“平價超市”的大型超市,想到家裏沒什麼菜了,進便走進超市。
推著購物車直接向蔬菜攤而去,購物車與低頭挑選蘋果的凱西擦身而過,席慕宇渾然不覺。
將蘋果放進購物車裏,凱西來到奶粉處。此時席慕宇轉到水果攤上,站在凱西剛才站的位置挑選蘋果。
席慕宇下意識地抬了一下頭,瞟了一眼收銀台處,又立即低下頭繼續挑選。
漸漸地,大腦中殘留的影像又蒙矓變得清晰:一個姑娘將錢遞到收銀台小姐的手裏,然後接過收銀台小姐用袋子裝好的東西,那身影讓他怦然心動。
凱西!
念頭冒出來的同時,席慕宇早就再次抬頭看去: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向超市外走去。
迅速放下手裏的蘋果,奔出超市,追到街上。但是,那讓他怦然心動的身影早已無影無蹤。
是我的錯覺嗎?席慕宇茫然了。她不是應該在波士頓的嗎?怎麼會在劍橋呢?席慕宇搖搖頭,自嘲地一笑,看來我是瘋了。
又到了周五,原本是上午去老年之家的,現在卻調到了下午。
此時,席慕宇正在老人Warner(沃納)先生的房間裏。老人躺在床上,顯得有些精神萎靡,從腋下取出體溫計交到席慕宇的手裏。
席慕宇看了看,微笑著說,“已經退燒了。沃納先生。”
“我也覺得比昨天好過許多。”沃納先生的臉上有了笑意。
席慕宇說著話,已經從白大褂的口袋裏取出聽診器,在床沿坐在,俯著身為沃納先生聽診,他胸前的掛牌左右回蕩著——掛牌是用綠色帶子串著的。在老年之家,正式員工的掛牌是配用黃色帶子,誌願者配用綠色帶子。
“今天不用打點滴了。”席慕宇笑著對沃納先生說,將聽診器一卷,放進口袋裏,然後來到旁邊的配藥車旁,配好了藥,手法嫻熟而輕盈第為沃納先生注射,“有些脹吧?”邊說著邊用棉簽在針管四周輕輕按摩著。
“有點。”
“這種藥是有點脹。”
感覺到棉簽摁在一個地方沒有再移動,沃納先生有些不敢相信地問,“好了?”
“嗯!好了。”席慕宇笑著說。
“你的手腳真輕,剛有些脹就好了。”
席慕宇笑了,很內斂。
與此同時,活動室的老人很悠閑地品著咖啡,喝著飲料。下棋的下棋,看報的看報,玩遊戲的玩遊戲。
凱西很投入地彈著鋼琴,老人們癡迷地凝神傾聽。
一曲結束,凱西在人們熱烈的掌聲中走下舞台。一位胸前掛著手風琴的老人閃亮登場,輕鬆愉快的手風琴曲立即響起來。
凱西來到院長夫人身邊坐下。夫人開口正想讚歎一番,忽見一名員工神色慌張地進來,朝自己而來,她立即有了不好的預感,馬上起身迎了過去。
隻見員工伏在夫人的耳邊說了幾句,夫人便和員工匆匆離開了。凱西感覺不妙,立即尾隨而去。
來到宿舍,剛剛走到默頓小姐的門前,夫人就看見門邊一個大的血腳印,神經立即繃緊了。
進得門來,隻見滿地都是血,還有許多淤血塊,簡直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默頓小姐半昏迷地躺在床上,滿身的血汙。毯子上,床單上到處都是血,還夾著未消化的事物,看著不由不反胃。
默頓小姐已經插上了氧氣包。席慕宇正在為她量血壓。聽到動靜,席慕宇回過頭來。
“怎麼回事?”夫人驚慌地問,說著踮著腳來到席慕宇的身後。
席慕宇重新回頭繼續量血壓,說,“可能是胃出血。”
“叫了救護車嗎?”夫人問。
“叫了。大出血,暫時不宜亂動。”席慕宇說著,解開量壓器,站起身,“失血過多,血壓很低。已經送血樣去化驗了,馬上就可以輸血。”
“有生命危險嗎?”夫人緊張地問。
“病情不惡化的話,沒有生命危險。”席慕宇說著,正想抬腳走向配藥車,見滿地的血汙還沒有人清理,便說,“夫人,叫人先清理一下。”說完,一邊走到配藥車旁配藥,一邊說,“我給她打一針,控製繼續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