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掛著我。凱西按耐著狂喜，點點頭，“嗯！算熟吧。”
“跟我說說她吧。”席慕宇期待地看著她。
凱西頑皮地一笑，“可以呀！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和她是什麼關係。如果你們是陌生人，那我豈不是在說人是非？”
席慕宇吸了一口氣，略一躊躇，說，“怎麼說呢？算是表妹吧。”
凱西又是一笑，說，“我不信。表妹就是表妹，怎麼還‘算’？如果真是表妹，你應該很熟悉她，怎麼需要問我。”
“其實，我隻見過她一次。”
凱西先是驚訝，繼之是疑惑。席慕宇見狀，說，“我父親有兩個結拜兄弟。他們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我三叔高中時被他的伯父帶到英國求學，在英國結了婚。一九七八年初，叔叔一家回國定居。三兄弟恢複了來往，並將每年的八月一日的建軍節定為三家聚會的日子。凱西是嬸嬸的侄女，八年前家族聚會時到了我家。”席慕宇說到這裏，露出神往的表情，仿佛回到了八年前，“九歲的小女孩，一身潔白的公主裙，圓圓的臉蛋，白裏透紅，皮膚嫩得像用指甲能彈出血來，頭上兩個蝴蝶結，兩條小辮子在腦後一甩一甩，煞是可愛。”
凱西看著席慕宇的表情，不斷地在心裏說，他是愛我的。
席慕宇接著說，“她在我家住了兩周。無論是家裏人，還是鄰居，見到她的都說她活潑可愛。”
“後來你沒有想過聯係她？”
“沒有。”
“為什麼？你不是也喜歡她嗎？”
“她隻是一個孩子。”
言下之意，他的生活裏根本沒有她的位置。凱西的心往下沉，壓抑著傷心，問，“那現在為什麼關心起她來了。”
席慕宇心裏一揪，說，“她還未成年，又剛來到波士頓，嬸嬸希望我能夠像哥哥一樣照顧她。”
凱西越聽越傷心，說，“可是你並不情願。”
席慕宇目光一顫，驚問，“你怎麼知道？”
凱西覺得很悲哀，眨了幾下酸脹的眼睛，“如果你樂意的話，作為哈佛大學的老生，應該出現在接新生的隊伍裏。”
“也許我沒有時間。”席慕宇替自己狡辯。
“有心的話，就會有時間。再說，現在開學已過了兩周，你卻遲遲沒有去看她。”
席慕宇啞然，凱西敏銳的洞察力讓他刮目相看。
凱西卻傷心異常，即使作為哥哥，你都不願意嗎？我還一直懷疑表哥的話，怎麼可能這八年來，對我的事一無所知呢，現在我相信了。你根本不想知道。
剜心的痛讓凱西的眼淚幾乎要掉下了。
見席慕宇想開口的樣子，凱西果斷地打斷他，“我隻熟悉她在學校的情況，私生活一無所知。在學校她很活躍，學習上也很輕鬆，與同學相處融洽。這就是我所知道的。”她不願意他以哥哥的身份更多地了解自己。
凱西的語氣讓席慕宇不便深問下去。他明顯地感覺到凱西生氣了，仔細地回憶自己的言行，並無失禮之處，他十分納悶。
席慕宇暗中觀察著凱西，發現她的舉止是受過嚴苛訓練的，看她吃西餐的動作是一種藝術享受。或許是第一次，她顯得有些矜持。
這時服務生送來一盤水果，說是感謝美女惠顧，免費贈送的。席慕宇和凱西不約而同看向櫃台，老板正向兩人微笑致謝。
席慕宇回頭看著凱西，微笑著說，“看來以後要常帶你出來才好。”
凱西不禁失笑，“原來你是這麼摳門。我還以為你一貫喜歡耍大款呢！”
席慕宇也不禁失笑，氣氛立即緩和了許多。
“剛才為什麼生氣？”席慕宇問，“我失禮了嗎？”
“我並沒有生氣。”
“明明就有。”
見凱西看了自己一眼，並不說話，繼續進餐，席慕宇便不再追問。
凱西放下刀叉，下意識地環視周圍，才發覺周圍很多關注的目光。席慕宇早發覺了，這時才含笑對凱西玩笑道，“你讓我備受矚目。”
“那些女人們根本不是在看我。”凱西笑著說。
兩人不約而同笑起來。
“現在不生氣了？”席慕宇的心情輕鬆起來。
凱西嬌嗔道，“本來就沒有生氣。”
席慕宇抿嘴而笑。
從餐廳出來，站在街頭，席慕宇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他不想這麼快與她分手，但貿然的提議太過冒昧，因此內心躊躇著，顯得有些尷尬。
“我……”席慕宇最後下了決心，“送你回去。”
凱西一直期待著令人興奮的提議，席慕宇的話讓她心裏涼了一截。
“嗯！”凱西應道，少女的矜持讓她隻能接受現實，但心中十分失落。
跟在席慕宇的身後，橫穿馬路，向停車的地方走去，凱西一直幻想著席慕宇能突然改變主意，但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