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慕風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內德沒辦法,隻得讓人把他抬到員工休息室,放在自己的床上……
地毯上,席慕宇和凱西並排抱膝而坐,兩人之間有三十公分左右的間隔,這是席慕宇在凱西不經意的情況下刻意保持的——他還是害怕與她身體觸碰時的衝動,但又不想再傷她的自尊。
她突然仰倒,舒展雙臂,臉上露出享受的微笑,然後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席慕宇也躺下。
他微笑著搖搖頭。
果真躺下的話,嗅著她的體香,不知自己又會做出什麼後悔的舉動。
他忽然嫉妒起凱西來了,她的幸福總是那麼純粹,可以毫無愧疚地盡情享受,而自己總帶著羞愧,偶爾偷享一點不該屬於自己的幸福。
她望著夜空,感歎道,“你看,月亮真圓。”
他抬起頭,圓盤似的月亮正慢慢鑽入雲層,皎潔的月光漸漸變得暗淡下來,過了一會兒,又慢慢鑽出來。
“有雲,好像有點缺憾,但是……忽明忽暗的,更有動感,富有生機……更美。有時候,事物太過完美,反而平淡無奇;有一點小小的的缺憾,才有期待,遐想,反而更美。”
她笑了,很感觸,“你像詩人一樣。有時候感情很細膩,很豐富。”
他燦爛地笑了,“第一次有人這麼評價我,都說我是粗線條的人。”
“外表可能是。”凱西脫口而出,忽然感慨,“人的外表和內心其實很不同。”
說這話,凱西心裏有種痛痛的感覺,仿佛在說自己的心境。
表麵看來,能夠回到八年前,能夠讓哥哥愛她如妹妹,她已經知足了,但其實心裏總不免有些酸楚,有些失落,有些不甘。但她卻不能在他的麵前表現出來。
他忽然搜手機,她立即好奇地坐起來,看見他在查閱日曆,便問他查什麼。他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驚喜地叫道,“凱西,今天是中秋節,我說怎麼月亮這麼圓呢!”
“已經過了中秋節。”中秋節那天凱西打電話祝賀姑姑姑父一家,所以她記得很清楚,於是譏笑道,“哥哥真的老了。”說完,又取笑道,“欸……不會是得了老年癡呆吧!聽說醫不自醫,哥哥得了老年癡呆該讓誰來治呢?”沒說完就忍不住咯咯笑起來。
凱西的樣子是又可愛,又可恨。
“小壞蛋!”他愛得牙癢癢,突然撲向她。
她驚叫著,躲閃不及,被撲到。嬌弱的身軀像被一座大山壓著,讓她呼吸困難,氣息沉重,心跳加速,滿臉漲紅。
他立即窘迫地放開她,迅速坐起來,心慌,尷尬。
她也立即坐起來,欠了一下衣角,好不自在。
“今天真的是中秋節,我沒騙你。”他試圖緩解尷尬,“今年閏八月,今天是閏中秋。”
“真的嗎?”她驚喜,立即伸手過來,他立即把手機給她。
“啊哦!陽曆生日竟然是閏中秋節,這輩子可能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這麼特別的日子,怎麼能什麼也不做呢。
她眼睛放光,比他還要興奮,立即拽起他,對著月亮就要許願。他立即搖頭阻止。
“可以再許,這麼特別的日子,許什麼靈什麼。”
他被說動了,其實,隻要是凱西高興,他都願意為她做。
仰望著月亮站直,席慕宇雙手合實,凱西卻雙手抱拳,懷著十二分的虔誠,閉上眼睛,默默禱告。
許完願,凱西睜開眼睛,看看席慕宇合實的雙手,再看看自己的拳頭,不禁笑起來,席慕宇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