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王子殿下而陷入昏迷的王太後,醒來之後聽到這些突變,再次暈過去。
而讓格雷公爵最傷腦筋的是難民問題:戰火摧毀了無數的家庭,妻子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母;薩米王國地處高緯度,此時正值冰天雪地時節,政府雖然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添置了許多臨時難民所,但還是僧多粥少。每天都有大量因饑寒交迫和缺醫少藥而死去的人
風蕭蕭,雪飄飄。
離一座難民營不遠的山坡上,一群衣著五顏六色的人,冒著暴風雪,站在深雪裏,聽著牧師做升天禱告:……我們來自於塵土,也必將回歸於塵土……他們的麵前有個剛挖好的巨大的長方形大坑,坑裏並排安放著六具用棉被裹著的屍體。
原來他們正參加一個集體葬禮。
這些屍體都是無親無故,無人認領的。起初,政府還盡全力為他們挑選墓地,準備棺木,但現在政府也捉襟見肘,再無力給他們一個像樣的葬禮了。現在還有一床棉被——有很多活著的人都沒有棉被——再過一段時間,連棉被怕也給不起了。
人群中,身著黑色喪服的赫然是格雷公爵和皇妃凱西,他們的身旁是身著軍服的侍衛。
葬禮結束之後,格雷和凱西又到附近幾個難民所視察。與昨天相比,這裏又多了兩個難民營,但還是有許多人沒有避風擋寒之所。加裏將軍為了減輕負擔,不惜用暴力驅逐控製區內的難民,大量的難民還在不斷湧來,情況一天比一天糟糕了。
那真是滿目瘡痍,哀鴻遍野,慘不忍睹。
因為寒冷的氣候,薩米每年必需的糧食有25%—30%的糧食依賴進口。反政府軍控製區是薩米王國南部的重要產糧區,現在已經是二月,戰火還不知燒到何時,如果耽誤了農時,下半年的糧荒將更為嚴重。至於其他工商業,戰火的摧殘就不言而喻了。
格雷公爵和凱西離開不到一個小時,就有政府的人員送衣被和食物到上述難民所,但因物資太有限,情況沒有根本的好轉。
“殿下,您的建議還有效嗎?”格雷公爵和凱西所乘的車在雪地裏顛簸著前進。
“當然。”凱西很肯定地回答。
在戰爭剛開始的時候,凱西就建議格雷公爵向皇帝借兵,但王國政府中反對的占多數,格雷公爵沒有一意孤行。現在,大概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凱西明白格雷公爵和他的大臣們擔心什麼,於是她保證道,“公爵大人,我以我的名譽保證:戰爭結束後一周內,帝國的軍隊全數退出薩米王國,不留一兵一卒在王國領地上。”
“謝謝你,殿下!”這正是格雷公爵期盼的話,他凝視著凱西的眼裏,充盈著閃亮的晶體,不知是感動更多,還是感激更多。
“不過您必須發出出兵的請求。”
“那當然。”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當天下午凱西便離開了薩米。格雷公爵心裏很痛,但沒有挽留,反而有種鬆口氣的感覺——凱西留在薩米境內,他可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凱西回宮的當天晚上,駐紮在薩米與帝國邊界的帝國軍隊,突然對加裏的反政府軍發起了猛攻。加裏萬沒想到皇帝和格雷會如此快地達成諒解,並助其一臂之力,這是史無先例的。反政府軍後院起火,置於南北夾擊之中,措手不及,戰場攻守之勢互易。
清晨,斯堪的納帝國皇宮,皇帝寢宮。
睜開眼睛,首先鑽入腦海的思緒就是凱西——安穩地睡了一個晚上,應該恢複過來了吧。
第一眼看見凱西的時候,他真的心痛死了:北國的風刀霜劍讓她花容憔悴;無情的戰火讓她身心俱疲。那一刻,他後悔極了——不該讓她重返薩米。所以,他壓抑著親近她的渴望,不去打攪她。
皇帝不僅心痛凱西,更欽佩她,感激她。因為她,帝國和王國得以冰釋前嫌;因為她,兩地才能聯合平叛。這大大促進了和平統一進程。有時,皇帝會閃過這樣的念頭:凱西就是上帝送給他的禮物——是帝國和王國的和平使者。
他,打開抽屜,拈起那串雨花石手鏈看著。席慕宇已經結婚了,手鏈隻是他們兒時的記憶,身為帝王,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太小氣了。
聽到男爵夫人來報,凱西慌忙穿衣服——她還不適應以家居服麵對皇帝,雖然她很清楚皇帝喜歡。
還沒有穿好,皇帝就進來了。凱西的臉一下子就漲紅了,慌忙鑽入被子裏,將下身一裹。侍從們掩笑退出。
見凱西如此羞澀,皇帝來了逗弄的興致,坐到床邊,出其不意地掀起被子。
“哎——!”凱西驚叫著,迅速縮回雙腳,盤著,同時身體前傾,用雙肘緊緊壓著被子。
如果麵對的真的是色狼,這一招哪裏管用。皇帝覺得她真幼稚得可愛,不禁抿嘴笑道,“丈夫麵前不用那麼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