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1 / 2)

落葉空山,寒枝撿盡

那一年,年末已到

新年前夕,飄起了大雪,鋪天蓋地,淹沒了整片黑夜

這一年新年的沐家格外冷清,僅是在一頓閑言碎語的年夜飯後,眾人便各奔東西

沐老身處國外安心修養,新年之際,一個電話訴清老人想兒念孫的心情,幾句叮囑盡顯老人一家之主的威嚴,還有兩聲若無其事的咳嗽,是老人戎馬一生練就半世的氣場

縱使,他如今已是風燭殘年之際

沐氏夫婦受初中同學之邀,相依相偎,一如往日相敬如賓的模樣,恩愛深情,臂腕相交,對著眾人微微一笑,默契十足的起步,向門外邁去,赴了宴會,沐孜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說是滿心舒暢,毫無難堪,那是騙人

徐陽手捧一大束火紅色玫瑰,來回在內廳晃蕩,沐浴著天花板上懸著的鑽石吊燈掉落出柔和細致的暖熱光線,暈開一大片喜氣和熱情,那本就熱情似火的花朵,映襯著整間喜氣洋洋,在裝束熱鬧的內廳,更顯獨樹一幟的嬌豔,今年是他和秦煙相愛所度卻的第一個年月,少年定是做足了準備,黑色牛仔,藍色襯衣,一手提著一個與襯衣同款色澤的羽絨服,在眾人癡目中和諾染那廝的冷嘲熱諷下,昂頭挺胸,得意至極,連說十九句“老子是有家室的人!”,擺出一副上天下地唯我獨尊的臭屁模樣,在晚飯後,不管眾人投以鄙夷不屑的視線中,一遍一遍念著“老子並非重色輕友之人”,匆匆離去

當日後沐孜記起那日在少年離去之時,她隨著那人的步子,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眾人視線,仍舊會氣那日的衝動

“阿孜近日好像對我偏見極重,敢問近日我可是有什麼地方得罪沐家大小姐了?”那少年,躲於樹後,在看著跟隨自己出來的人後,輕輕邁著腳步,手捧著大紅玫瑰,在她身後輕言

沐孜轉身,漫天大雪中,漸漸慌亂的整片視線,望著路燈下那個手捧嬌花的少年,緩緩清晰,看著與往日截然不同的少年用一種陌生譏諷的口吻,和冷淡到冰封雪山的目光,不緊不慢的向她問道

她抿嘴,苦笑,無奈,近日她確實對那少年有些過分,不是冷嘲熱諷,便是順和他人,使少年難堪窘迫

“何必動氣,阿孜也就是少許為那人不平罷了!”她展顏,風輕雲淡般起唇

“誰?”他蹙眉,冷了臉色

“你比我清楚,何須要我直言?”

“阿孜,我一直以為你應該是那種隨遇而安,聽天由命之人!”少年婉轉了語氣,薄涼著溫度,上前,毫無顧忌的注視著女孩的一雙明眸,那清淨如水的深潭,倒映出他的身影,清晰可見,恍如照鏡般幹淨純粹,可往往就是這明鏡純粹般的清眸中總能射出嗜血寒人的冷光

“她的心思,你莫非真當看不出來?諾染沐宇兩人無心猜瑕,她的心便沉落深海,無人問津也就罷了,可,你怎麼也看不出來,她於你,談不上盡心盡力,可也是傾盡所有啊!”她答非所問,直逼少年一雙深眸暗淡的瞳孔之中

“我並非草木,怎會不清,怎會不明,隻是,我這一生,終是與她無緣,天注定,這結局,無可厚非,我又如何?”少年仰頭,雪花飄落,撒落一地的清涼,少年短促的發間,微微夾雜著幾片,濕了青絲,濡了鬢角

“天注定?嗬,這借口,敷衍搪塞他人,恐也說不過去罷,試問,何謂天注定?”她冷笑,譏諷那人過於輕薄的口吻

“確實,天注定啊'!”他忽而轉頭,看著女孩,一反往日嬉笑怒罵,喜怒無常的放蕩不羈模樣,上前,近乎咬牙切齒般的開口“天注定我的父母死於她父親精心策劃之中,天注定我九歲於她相識結於此院,天注定我麵對仇人之女不僅生不來怨恨反而是多了愛慕,天注定這一切終是虛幻,天注定,我與她,此生無果,阿孜,這便是天注定,你可懂得,麵對使我喪母喪父之人的女孩這輩子,都是我無法觸碰的人,這些,你可明白?”

沐孜慌了,這段事實,於她而言,猶如當頭棒喝,細想知,上帝又怎麼可能如此寬宏大量,真心將一人寵於心頭呢?

“又是天注定,可笑,天注定你此生與她無緣,那麼請問,這一切,都是你的天親口告知你的?”她反問冷笑,隻因,她從不信天,

徐陽詫異女孩的平靜和那睿智平穩的反問,挑起眉眼“如若有一日你發覺自己所傾心的人是和自己有弑親的仇恨,你會怎麼做?全然隻當一切早已煙消雲散,不做任何追究,一心隻放在那人身上,成就一賢妻良母的典範,與他日日交好,縱使枕邊人是讓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或與之相關的人,你也可以不聞不問,心下安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