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荒蕪的荒漠,人們給它起名叫死亡穀。
隻要人們在這片荒漠中迷路,迎來他們的就是完全的死亡。
無論是肉體上,還是精神上。
肉體上的死亡其意義顯而易見。
而所謂精神上的死亡,就是被完全的遺忘。當這個世界上任何精神體中都不存在與之相關的信息的時候,這件東西就會被判定為完全的死亡。
再無生還的可能性。
死亡結界,就是這個層麵上的死亡。
阿盞踩在不算堅硬的沙地上,她回頭看看暮色中並肩走著的兩個人,心裏感到由衷的欣慰和羨慕。
那天杜朗克把吳宴帶回來的時候,阿盞真是嚇了一跳。
吳宴奄奄一息的被杜朗克抱在懷裏帶回來,而杜朗克的臉上卻寫滿了慶幸。
是的,就是慶幸。
阿盞再熟悉不過這種表情,就好像是丟失了寶物的孩子失而複得一般的,慶幸。
雖然吳宴仍舊疲憊,但是死亡穀畢竟不是久待的地方,因此隻折騰了這一白天,到了夜裏,一行人照樣得按照計劃前行。
這樣徒步的前行是辛苦的,在此後的時間裏,杜朗克一直陪伴在吳宴的身邊,緊緊的守護者她,一刻都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阿盞在杜朗克回來後曾問過他,是如何找到了吳宴的。
而杜朗克的回答卻直白的嚇人。
“咱喜歡上那丫頭了。”杜朗克的言辭絲毫不加修飾。“她就是咱的唯一焦點,所以無論什麼時候,咱都能找到她。”
說這一番話的時候,吳宴一下子紅了臉,而阿盞卻喜出望外。
但吳宴卻一直都沒有表態,而杜朗克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似乎並不在意吳宴到底喜不喜歡自己。
吳宴由杜朗克陪著,阿盞就隻好跟著湯宋羅走。
湯宋羅看著阿盞一臉羨慕的樣子,隻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然後說:“安心走路了。”
阿盞回過頭來看看湯宋羅,這個男人的側臉清秀柔和,總給人一種值得信任的感覺。
就最後一次吧。
阿盞心想。
她曾發誓在能夠與他比肩之前不再提及那件事,但是,她想,最後一次了。
“湯宋羅。”阿盞遲疑著開口。
阿盞已經許久不直呼湯宋羅的名字,因此湯宋羅微笑著偏過頭來看她。
“我說,你愛我麼?”阿盞突然這樣問。
她的語氣輕輕的,好像生怕嚇到了什麼似的。
但湯宋羅卻沉默了一下,這沉默嚇到了阿盞。
一定是唐突了。
這樣一定會被討厭吧。
阿盞心裏懊惱極了,可說出去的話又怎麼能收回來呢。
“愛。”
就在這時,湯宋羅卻說話了。
他的聲音同樣低沉,一個“愛”字就像是一聲低沉的歎息,轉眼就被呼嘯的風吹散在了荒漠裏。
在很久很久之後,阿盞想到這一幕,都仍舊忍不住懷疑自己的耳朵。
她不止一次的回想,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然而這一幕卻再也不能上演了。
這就是曆史的魅力。
一行人艱難的穿越著死亡穀。
約莫過了半個月,他們終於到達了裏鎮。
裏鎮已經是位於大陸深處,這裏偏遠而貧瘠,相對的也民風淳樸。
阿盞站在裏鎮外,她看見這裏有大棵大棵高聳的樹木,它們擁有筆直的樹幹和窄小的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