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姿這邊剛剛換上孝服,在餘氏的靈前全了禮節之後,便急忙趕去了榮善堂的偏廳。
臨時安排了蘇姨娘去外麵招待客人,此時傅家的幾位主子全聚在了這裏,連隻有兩三歲的傅容發都乖乖坐在了角落裏,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明白,反正是全員到齊。
當然了,這也是因為整個傅家裏,全部“容”字輩的人都算在一起,尚且不達雙手之數,這才讓這些庶出的子女也有了出席的機會,至於那些個姨娘小妾可就甭想了。
因著古嬤嬤對於馮氏身份的堅持,一時間,傅亦虎倒是也沒有直接坐在上首。
空出了主位,傅亦虎與那自稱單名為玲的馮氏,分別坐在了下首左右的第一個位置上。
趙氏坐在了傅亦虎的旁邊,她的對麵則是傅亦猛的遺孀,何氏。
緊挨著何氏而坐的,是傅亦虎的庶兄,也就是方才傅容姿曾提起的二伯,傅亦誠。至於在傅亦誠身側的,則是他的發妻,穆氏。
穆氏此時坐在了那裏,依舊是微垂著雙眼,好像外界的事情都與她無關。在傅容姿的記憶裏,這位二伯母,穆芷蘭,向來都是沉默寡言,在家裏也沒有什麼存在感,和那位大伯母何寶珠的作風,幾乎是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這邊,坐在了趙氏旁邊位置上的人,便是傅容英,雖說他是庶出,但好歹還是長子,趙氏的心裏倒也還算平衡。
可是,就連傅容發,都因著年齡小,被傅容勃抱著,二人擠坐在了傅容英旁邊的位置上,但她親生的兩個女兒,卻隻能和傅容秀一起站在她的身後,趙氏這心中,可就有些不愉了。
傅亦虎還在那裏低著頭,不知道想些什麼,坐在他身邊的趙氏可是已經沉不住氣了。
熬了那麼多年,終於等到了媳婦熬成婆的這一天。
結果自家婆母的喪事都還沒有辦完,就又莫名其妙的跑出來了一個小婆婆?便是那戲文裏都不敢這麼寫吧。
“這位……”
趙氏張了嘴,一時卻是不知該如何稱呼是好。
看著眼前比自己說不定還要年輕的馮氏,趙氏心中的那份別扭就不要提了,她都懷疑當初自己公爹去世的時候,這位“小婆婆”到底是出生了沒有。
咬著牙,趙氏開口喚道:“馮老夫人。”
不料,一旁的古嬤嬤卻開口打斷,道:“夫人,馮老夫人乃是老太爺所娶的平妻。並且,在老夫人臨走之前,也已經做主,將其名份直接改為了繼室。所以,夫人您合也該稱呼馮老夫人為‘母親’才是。”
馮氏也接話道:“當然啦,現在還值餘姐姐新喪,你這個做人兒媳婦的,心中難過,我這做母親的倒也是理解。你若是怕稱呼我為‘母親’時,會觸景傷情的想起餘姐姐,那我倒是也不介意你直接叫我一聲‘小娘’,或者是‘二娘’。”
趙氏受不了這馮玲一開口便是過於活潑的話鋒,連原本自己想要說些什麼都給忘了。
“古嬤嬤。”傅亦虎抬起了頭,一雙眼睛中滿是血絲,“不知你說這位婦人乃是我父繼室這事,可是有何根據沒有?為何這麼多年來,我都從不知道父親還有一平妻?而且也沒聽娘提起過,甚至都從未在家中見到過這位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