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姿自然不信李優這次特地尋她出來,隻是為了過問傅容華之事,又或者,隻是因著她現在的身份變得不同了,從而就上趕著前來巴結。
在傅容姿看來,李優雖然城府不深,卻也不是愚昧、魯莽之人。
但在這園中逛了一會兒,李優也不曾說些什麼特別的內容,傅容姿便也隻當做不知。
“其實……”
行至一處角亭,李優終還是站住了腳步,半咬著下唇,似是有些不知道該要如何開口。
“李家姐姐可是有什麼為難之事,但說無妨。”
傅容姿的態度,越是風淡雲輕,李優反而是越發局促了起來。
終還是下定了決心,李優的麵色閃過一絲不自然的堅定,卻又很快的消失了下去。
搖了搖頭,李優致歉道:“無事,隻是方才多喝了兩杯蜜茶,此時想要前去更衣,不能陪伴縣主,還請縣主先行去前麵的亭中稍帶片刻,小女去去便回。”
傅容姿頷首,見李優離開的腳步略顯慌亂,一時間也沒有動作,隻是站在原處,看著李優離開的方向。
“紫玉,你猜,李家姐姐方才究竟是喝了多少杯的茶水,現在才會急成了這個樣子。”
紫玉也跟著看了看,道:“奴婢記得,李小姐方才隻飲過半杯茶水。”
“嗯。”傅容姿應了一聲,餘光掃過那處角亭,“那你再猜猜看,那處亭中,此時又該是備下了多少的茶水呢?”
紫玉聞言,亦不動聲色的看向了那邊。
“小姐,按您的意思,那位李小姐是故意把您帶到這邊的?”
“我雖然從未來過這翠菊園,卻也略知道一些這裏的布局。”
紫玉對於肅安侯府的印象實在是算不得好,本來見那位李優小姐與自家小姐相談甚歡,還以為她是有所不同的,卻是根本沒有想到,在那份看似純良的外表之下,一樣滿是算計。
“那小姐,我們這就回去?”
“無妨,來都來了,何不過去看看。”
“正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小姐是千金之軀,實不該以身犯險。”
“把戲做在了明麵上,總好過那些暗地裏的手段,諒李優也還沒有這個膽子來害我。”傅容姿隨手理了理裙擺,“更何況,該來的,總會是要來的。”
紫玉一頭霧水的跟在傅容姿身後,有些懊惱今日小姐出門時,沒有勸她再帶上青山或者綠水中的任何一個了。
這處角亭,雖然地處偏僻,但也一樣有人經常打掃,傅容姿不過是看了一眼,便在桌邊坐了下來。
傅容姿會這般的篤定,多還是仗著她上輩子對於肅安侯府情況的了解,但紫玉就不一樣了,心裏七上八下的,目光謹慎地掃視著周圍,不時的動兩下鼻子,就怕這裏一不小心,就會出現什麼不該有的藥物。
“還夙縣主。”
一席青衫的公子哥,挺拔如園中高木,守禮的立在亭外向傅容姿問安。
“李小公子,當真是好興致。”
李俊直起身來,道:“縣主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當然不是,本縣主實在是吃驚得很。倒是不知道,李小公子緣何會出現在這裏,可是特意來尋令妹的?那倒是不巧了,李小姐方才離去,許還要再過上一會兒的時間才會回來。”
李俊倒是坦然承認道:“在下私心想要求見縣主,還請縣主大人有大量,能夠原來舍妹被在下迫得狠了。”
“李小公子說笑了,李小公子是李小公子,李家小姐是李家小姐,本縣主雖然沒有什麼雅量,但也不是隨意遷怒之人。”
李俊微微鬆了一口氣,今日讓李優邀傅容姿出來,實在算得上是一個沒有辦法了的下下之策了。
可是,傅容姿身為福王府中的縣主,若非是她願意,李俊身為外男,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去求見的。
更何況,李俊想要問的話題,也實在不適合在一群婢仆環繞之下開口。
“多謝縣主寬宏。”
若是旁人,李俊或許還想著要找理由來搪塞一二,但方才見到傅容姿明顯一副在等他前來的樣子,再多的話語,都被李俊又咽回了肚子裏。
麵對顯然是已經看穿了一切的傅容姿,再多的解釋,也不過就是一種掩飾。
既然事情已經做下,就不要再空口白牙的徒惹人厭煩了。
其實,對於今日之舉,李俊也是猶疑了許久。他自然是沒有唐突傅容姿的想法,但若是一個弄不好,使得李優徒惹了傅容姿的厭棄,那他李俊可就是大大的罪人了。
即便傅容姿不常在京中大大小小的宴席上露麵,但是,卻架不住她頗為受貴人們的看重,若是傅容姿當真有心,隨便傳句話出來,李優日後的親事都必將受阻。
這裏麵的彎彎繞繞,便是李俊身為男子,卻也是不難想得清楚。正如聖祖所言,女子之能,不可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