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心生喜歡過,也沒有傷害過,老同事重逢,應該是一件高興的事情,不要相約一起出去喝酒高歌,至少也得握手寒暄,追憶舊事一番。
早知道如此,還不如窩在廁所的坑位上再抽上一根香煙出來呢!抽上一根香煙後,她應該回辦公室了。
轉念一想,再抽一根煙也無濟於事啊,在同一個車間上班,遲早都要見麵的!躲避不是辦法。
這時候,王十一的眼前閃過那個春光明媚的日子,石岩湖如同少女的眼眸一般明亮,姑娘和夥都無憂無慮,他們一起在湖邊的大道瘋狂的歌唱,自由的奔跑。
他的眼前閃過那個五月的梔子花開,那條通往羊台山的道上,一對男女模仿著鳥飛翔的姿勢,一起舞蹈。
如果男人與女人沒有那三千愁絲,也有純潔的友誼,那該多好啊!
他會心甘情願叫她麥一聲姐姐。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自己滿腦子裏都是何雪憶,並沒有關注到麥的情感變化,一定是自己無意之中傷害到了她。
王十一推測得沒有錯,他離職走了的那一,麥心裏空落落的,也提出了離職。
那時候正值六月份,深圳的夏很炎熱,讓人容易心生浮躁,那個寂寞而美麗的女孩常常跑去夜店蹦迪,借以排解內心的苦悶。
邁特五金廠廠花的魅力是無窮的,二十二歲的她,正處在一生中最美的時光裏,在夜店裏,她很快就引起了一堆老老的男人的注意,他們用打磨車間那些老男人一般的火熱眼光炙烤著她。
深圳的工廠很多,如雲一般鋪展在大地上,綿延過東莞的長安和鳳崗,延伸向盡頭,夜店裏活躍的都是工廠裏的人,有普工嗎?一個月去瀟灑走一回,普工們都會心痛不已。
常常流連於夜店的往往是工廠裏做銷售和采購的人,還有人事部的文藝女,他們是夜店裏最活躍的人群。
采購男和銷售男,看見美女,眼睛總是最亮的,他們常常在夜店跑,膽子也是最大的,最為主要的是他們肯花錢買快樂。
夜店裏,你隻要肯花錢,快樂絕對是有的。
盯上了麥妙曼身材的是泰柯公司的采購經理,這個三十歲的大叔,用金錢和嫻熟的撩妹技巧,對寂寞的她發動了瘋狂的情感攻勢,那時候,麥大專畢業才一年,世界上浪漫的事九成以上都是金錢打造的,她掉進了浪漫溫柔的陷阱裏無法自拔,從相識到結婚不到四個月,他們在那年的十月一日,不可救藥地走進了婚姻的殿堂,堪稱深圳速度。
可笑,今的表現太滑稽了,自己亂了方寸,不是平常日子的那個王十一,在廁所裏呆了那麼久,麥一定知道自己在逃避,不知道她會怎麼想?
“王十一,女人的青春美麗時光都是短暫的,趁著年紀輕,好嫁出去,再等等就是剩女了,在深圳,美麗優秀的女人很多,你稍為等待一下就成了剩女,女人三十豆腐渣,過了三十歲,男人就更加看不上眼了,再她那麼漂亮,是我們廠裏的廠花,追求她的人本來就很多。”在王十一心亂如麻的時候,楊玉娟用一雙近乎陌生的眼光看著他道。
楊玉娟得沒有錯,這個世界上最令人遺憾的事情就是上帝給了女人美麗的容顏,但那份美麗跟春花一般都是短暫的,女人們想在自己最美麗的時候把自己嫁了出去是一件很正常不過的事情。
不可否認,曾經有過一段時間,王十一對邁特五金廠的廠花麥是有好感的,那時候,他剛來深圳,還沒有與何雪憶重逢,那時候他以為何雪憶去了北京上大學去了,他們之間隔著一條不可逾越的塹,總之,那時候,他已經死心了,從情網的牢裏走了出來。
那一段時間,他是對麥動過情的。
如果不是那年五一放假,王十一在咖啡館裏意外地遇見了何雪憶,他在深圳工作的的軌跡就不可能中斷,他情感上的道路也不可能走得如此坎坷。
總之,他王十一原本是很有可能跟麥成為一對戀人的!
互相喜歡過的人,要麼成為情侶,要麼成為仇人,總之不可能再正常相處,因為愛過痛過以後,心中總會有一道情感上的疤痕。
現在,她是生產部的,王十一是質量部的,他們各位其主,站在了工廠的對立麵,工作在同一個車間,抬頭不見低頭見,尷尬死了!
“師傅,你得對!一個女人在最美麗的時光結婚了,挺好的。”王十一淡淡地道。
“王技術員,我知道你們是熟人,不過生產上出現問題,你可不要看情麵,你如果給他們生產部放水,我可一點兒也饒不了你!”楊玉娟冷冷地道。
“師傅,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堅持原則的!”王十一咬著牙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