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了?”
蘇錦鸞看一眼人事不省的楊岩泉,膽戰心驚地聲問。
即使剛剛決定必要時委屈渣爹做下犧牲,可事到臨頭要她眼睜睜地做幫凶,她還需要努力克服心理障礙。
“你跑來幹啥?頭不梳臉不洗的,沒個樣子!還不快過來扶一把?”
趙玉枝沒好氣地嗬斥道,毫不避諱地支使她做事。
蘇錦鸞不再遲疑,另隻腳也邁進來,心虛地反插上屋門,湊近來依然有些手足無措。
“這什麼藥?剛才好像聽見可大一聲叫喚,沒事吧?”
趙玉枝又白她一眼,挪過楊岩泉的腦袋枕在自己腿上,掰開嘴往裏頭灌藥。
“大早上的,老王八犢子借著做夢裝瘋賣傻打我,被我一腳踹地上了。”
她心狠手辣地一手捏住楊岩泉的鼻子,迫使楊岩泉本能地吞咽,嘴上還不解氣地罵:
“嫌安神湯勁兒,睡不安穩是吧?我叫你喝個夠!後半輩子你就踏實睡過去吧,睡進棺材裏!”
蘇錦鸞聽得心驚肉跳,咽口口水幹巴巴問:
“這是安神湯?”
趙玉枝白她一眼,語氣直衝衝的。
“怎麼的,你還想嚐嚐味兒,給你爹試毒?”
她將空了的藥碗往桌上一頓,推開楊岩泉的腦袋,自顧下地換掉沾上藥湯的衣裳。
“還真當自己是貼心棉襖了?我看你是傻得更厲害了!你惦記他有用?他巴不得弄死咱倆,好給他外頭的野種騰地方呢。”
“滾滾滾,滾回去喝你的藥去,別擱老娘跟前礙眼,看著就心煩!”
趙玉枝凶神惡煞地轟人,蘇錦鸞躲閃不及,被噴了一臉唾沫星子。
她忙忙跑開,一開門撞上香葉壯實的懷抱,差點反彈坐個屁股蹲,幸好被拉住了。
“姐怎麼起這麼早?起夜反胃把藥吐掉了?我再給熬一碗。”
香葉眼底閃過慌亂以及懷疑,二話不將她拉走。
蘇錦鸞腳不沾地回到繡樓,好心地安撫她:
“你別急,我睡得挺好,不用喝藥了,弄點早飯來吃吧。”
折騰一早上,她又餓了。
“這都什麼味兒啊?”
香葉嫌棄地拿手在鼻子前頭扇了扇,扭頭揚聲喊芳草上來換鋪蓋。
“她是豬嗎,這麼喊都不醒,被人抬去賣都不知道。不行,我得去瞧瞧她,萬一嚇出個好歹就麻煩了。”
香葉風風火火下樓,費了點工夫把芳草叫起來,頭一件事卻是叮囑她熬藥。
蘇錦鸞在樓上聽得清楚,眉頭微微蹙起。
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經曆過老娘灌渣爹喝藥的插曲後,她對喝藥這事兒有點抵觸。
老娘喂渣爹喝的,真的是安神湯嗎?不是毒藥,或者絕育藥?
叫渣爹睡過下半輩子,想想也挺殘忍的,跟植物人沒什麼區別。
親娘是個狠人。
她一定要夾起尾巴做人,別不心中招,真心惹不起啊。
不得不,老娘這一手釜底抽薪用的妙,一勞永逸,再也不必擔心男人出軌或者鬧休妻了。
在親娘手底下討生活,接下來的日子應該會輕鬆些吧?
蘇錦鸞樂觀地想著,趁頭發未幹,拿梳子一點點梳通長發。
頭發很長,發質卻很差,又黃又細,一看就缺營養。
她得好好吃飯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