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鸞細嚼慢咽地吃完碗裏的粥,又跟芳草要。
芳草剛才是按照她原本的飯量盛的,就那才鋪滿碗底的淺淺一層還得剩下,沒想到她居然痛痛快快吃光了不,還要添飯。
這可真是了不得。
“姐今兒個胃口真好。”
芳草喜滋滋地又盛了兩勺子稀飯,拿勺子攪拌兩下,見粘稠不少,不那麼清湯寡水了,滿意囑咐道:
“心燙。”
蘇錦鸞放下下人們吃飯用的矮桌,挪過去坐好,滿眼期待。
“芳草,放點糖吧?”
白粥實在沒滋味,肚子裏不那麼空之後,她也想吃點有滋味的。
“行。”
芳草把海碗放到她麵前,回頭從糖罐裏挖了半勺紅糖,灑在稀飯上。
“紅糖養人,姐快拌一拌吃吧。”
芳草咽兩口口水,回頭拿手指在盛紅糖的調羹上抹了一把,放進嘴裏仔細吮著。
蘇錦鸞權當沒看見。
糖在這裏是金貴東西,純度不高。
楊家經濟條件比她預想的要好,可也沒白糖。
她其實隻是習慣了。以前院長媽媽心疼她,喝粥都給她加一點白糖提味。
好不容易把她這個藥罐子拉扯大,她還沒賺多少錢回饋院裏呢,老爸爸一杆子把她支這頭來了。
也不知道院長媽媽知道她出車禍,會不會傷心。
要是真能托個夢回去報信就好了。
蘇錦鸞暗歎口氣,繼續一口口細細吹著吃飯。
“姐!你在這啊,可叫我好找!”
香葉找來,額頭沁著一層薄薄的汗,胡亂拿汗巾子擦一把,拉起她就要走。
“香葉別拉我,我飯還沒吃完呢!”
蘇錦鸞早上才被她拉得腳不沾地一回,此刻記憶猶新,忙不迭拿兩腳勾住桌腳借力對抗。
“你還顧得上吃呢?真是個傻孩子!”
香葉急得口不擇言,一把將粥碗推開。
“你爹娘那邊都打成一鍋粥了,又是氣又是傷的,都快起不來了,怕是被那個妖孽給盯上了!你快去瞧瞧吧!”
“那妖孽來咱家了?”芳草嚇得一哆嗦,噌地湊到蘇錦鸞身邊,抓著她的袖子找安全感。
也是個靈活的胖子。
蘇錦鸞哭笑不得,總不能妖孽附身就是她編出來的借口,隻好無奈地“自食惡果”。
“好了好了,我去看看。你們別拉我,我自己走。”
“來不及了!”香葉急得直冒汗,吩咐芳草。
“你力氣大,快背姐過去,再晚真要出大事了!”
芳草嚇得臉色微微發白,被香葉一催,咬咬牙,又熟練地將蘇錦鸞背在背上,往正房跑去。
“我怎麼覺得陰森森的?”
還沒到地方呢,芳草腳下越來越慢,聲音緊繃壓低,似是怕驚動了什麼。
“別自己嚇自己。你才烤過火,出來感覺涼快,正常。”
蘇錦鸞耐心安慰,眯眼望著越來越近的正房,心裏不住盤算著。
她不清楚別人家裏是什麼樣的。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相敬如賓一團和氣?
反正她現在這個家裏是烏煙瘴氣,且她這個傻閨女很明顯沒絲毫話語權,活像是個出氣筒。
她再向往親情,也不會自虐到喜歡做出氣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