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撒開蹄子,朝著原野深處奔去。
兩個人行了不久,因為林月明懷有身孕,中途歇息了一會兒。
行到正午時分,太陽正烈,當空照著人都曬脫一層皮。
顧懷瑾翻身下馬,,輕手輕腳的把林月明扶下來,遠處有一棵大樹,架著個涼棚,底下有幾個行人戴著草帽在那裏喝茶。
端茶送水的是一個老翁,身著蓑衣,頭發花白,微微弓著,身子手腳倒甚是靈活。
瞧見林月明她們過來,他隨手將茶壺放在桌子上,弓著身子迎出去:“兩位客官裏麵請,還有一個空著的……”
老翁一眼瞥見林月明腆著肚子,他趕緊把路上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撇開,空了一條道。
直接把林月明和顧懷瑾引進最裏間的一個位置坐下,方才又轉身出去,把茶壺端過來。
順手拿過兩個杯子平放在桌子上,瓷白青花小碗注入綠瑩瑩的茶水,有一股青澀而又微甜的苦味散發著,在這午後炎熱的天氣裏,平白的,讓林月明覺得幾分清涼。
林月明端起茶杯看了一眼,稍稍喝了一口,味道有些青澀,苦盈盈的。
老翁未曾多做停留,把手中的茶壺留下之後,轉身出去了。
臨出去之前,隻是仔細端量了一眼顧懷瑾。
仍舊不動聲色的轉身而去。
“這山野之間還有這樣的茶葉,味道真不錯。”
顧懷瑾端起茶杯,隻是稍稍抿了一口,又放下:“沒你說的那麼好。”
聽見顧懷瑾這麼說,林月明隻是嗬嗬笑了幾聲之後,看著顧懷瑾那張又臭又黑的臉。
這麼一張冷臉,在這炎熱的夏季到,讓她生出了幾分清涼之意。
這在現代,應該算是清涼牌的男人。
心裏將他盤算一番之後,隻暗自偷笑著。
顧懷瑾端正的坐在那裏,卻未曾想,林月明早已在心裏將他盤算了千番萬番。
旁邊的幾個喝茶的人,低著聲音說什麼。
林月明放下茶杯,靜靜地聽著:“你們說怪不怪……最近這裏還真的是不太平。”
“咱們都是一些老實巴交的人,想那麼多幹什麼,這官府啊。做事情向來是睜一隻眼閉隻眼,那咱們這些平頭百姓就更應該如此。”
一個幹瘦的男人,身著青色衣衫,衣衫上補了幾個釘子。
破爛不堪,隻是頭上戴著遮陽帽,看不清麵色,微微聽的嗓音有些嘶啞。
說到興起時,將茶杯正正的放在桌子上,站起身來,朝著送茶的老翁大聲:“老爹,我說的這些可不假……你總是在這路邊賣茶的消息比我們這些人更靈通,你且和我們說一說。”
老翁笑著把茶壺放在一邊,雙手搓了一搓,隨處坐下來。
顧懷瑾仔細的打量他幾眼,在他耳垂邊發現一顆顯眼的黑痣,他眼神動了動。
老翁倒是和善,笑了笑回應著:“這幾日是不太平啊,不過說到底,卻也不能為難咱們這些沒本事的。”
幹瘦的男人喝著聲:“這些廝無非就是吃多了,喝多了,把我們這些人不當人。”
旁邊一個上了年紀的,歲數與他到大了幾群,蒼老不堪,一身花白衣衫不搭的穿在身上,麵皮皺在一處,端杯子的手略略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