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進了蘇府,隻見府中廊道上掛滿燈籠,火紅火紅的,沿著回廊曲折連綿,像是一條火龍,非常壯觀,府中丫鬟仆人眾多,來往之餘紛紛行禮問好,頗為氣派。
幾人到了大廳,丫環奉上香茗,蘇福這才覺察有異,驚聲道:“小姐,不對呀,與小姐有婚約的當是乾陽城孫家啊!”
聞言,薑塵微微側目,如果蘇清荷有婚約在身,之前他的行為就有些莽撞了,這種事情作假,一旦傳揚出去,蘇清荷的名聲就徹底毀了。
聽到蘇福提到乾陽城孫家,蘇清荷臉色微微發白,抬頭看了薑塵一眼,道:“福伯,以後不要再提孫家了,人家家大業大,哪裏看得上我們蘇家,在爹爹未曾去世之前,孫家就已經取消了婚約,隻是爹爹去的突然,沒有來得及說出此事。”
“唉!苦了小姐了!”蘇福輕輕一歎,麵色越發糾結,“這位薑公子……”
蘇清荷深深低下頭,沉默不語。
“福伯,薑塵乃是乾陽城孫家子侄,初見清荷便心生愛慕,清荷亦不嫌棄薑塵出身清貧,我們二人已在叔父麵前成婚……”薑塵起身說道。
此話一出,蘇清荷目瞪口呆,倒是蘇福一臉慶幸激動,剛才因高興,遇人便說薑塵是蘇家姑爺,消息早就傳出去了,如果搞出烏龍,後果不堪設想。
現在好了,這位薑公子真是姑爺,雖然小姐成婚過於草率,但老爺夫人雙雙故去,小姐這方亦無長輩,有姑爺叔父允可,這樁婚事,自然是成了。至於其他紕漏,大不了想辦法彌補回來。
蘇福是伺候了蘇家幾十年的老人了,看著蘇清荷長大,如今見她有了歸宿,自是激動不已,難以自持,最終還是蘇清荷顧及他年事已高,讓他早些休息,這才把他打發出去。
然而,接下來的氣氛就有些尷尬了,在蘇福看來,既然小姐姑爺已經成親,自然要住在一個屋,早點生兒育女,延續蘇家香火,所以他沒有安排多餘房間,而是直接讓蘇清荷帶著薑塵來到她的閨房。
蘇清荷渾渾噩噩,精神恍惚,當時也沒有反應過來,等到了自己的閨房,這才發現薑塵的存在,頓時大驚失色。
“你怎麼進來了,快出去!”
薑塵苦笑道:“不是你帶我進來的嗎?”
蘇清荷氣急,俏臉通紅,低聲喝道:“我們根本就不是夫妻,別以為你剛才那樣說,我就會心存感激,任你胡為,出去!”
“蘇姑娘,請別誤會,薑塵並無唐突之意,但剛才所言,決計出自真心,不管姑娘如何看我,薑塵絕非始亂終棄之人。”
“可是……”
“沒有可是,木已成舟,無法更改,薑塵在,則姑娘不必受世俗禮教束縛,更不必受他人流言蜚語,明媒正娶,合乎禮法。”
“可是我……接受不了。”蘇清荷低著頭說道。
“早些休息吧。”薑塵輕輕說道,而後走出房間。
“咦,姑爺,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
薑塵剛走出蘇清荷的閨房,迎麵碰上兩個身穿綠色短褂裙裝,梳著雙丫髻的丫環。
“清荷一路舟車勞頓,應該好好歇息,我留在這裏怕打擾她。”薑塵臉上浮現一絲不自然,從小到大,他很少說假話,但是為了蘇清荷,他可是鬼話連篇。
“嘻嘻,姑爺真是貼心呢!”一個小丫鬟笑嘻嘻的說道。
“咳咳,綠漪,帶薑……姑爺下去休息。”這時,蘇清荷站出來為薑塵解圍。
喚作綠漪的小丫頭,年紀不過十二三歲,模樣嬌俏,很是古靈精怪,眼珠子一轉,脆生生的應了一聲,將手裏的臉盆放在地上,朝著薑塵笑道:“姑爺,請吧。”
蘇家客房在東廂房,不知是不是綠漪故意的,他住的地方,竟然跟蘇清荷的閨房隻有一牆之隔。
“姑爺,今夜便煩勞您在這兒住一晚,明晚再搬去小姐哪兒。”綠漪笑著說道。
薑塵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不用不用,我住這裏挺好的……”
“咯咯,姑爺真有趣,哪有夫妻分開住的道理。”
綠漪打趣了薑塵幾句,便告辭離去,隻留下薑塵滿臉苦笑。
“爹爹,寶寶以後是不是要叫她娘了?”丹靈寶寶探出小腦袋,幽幽問道。
聞言,薑塵身軀一顫,目光變得茫然,這一次下山,本就是為了去揚州取消蕭家的婚約,但是沒想到,竟然陰差陽錯成了家,雖然沒有拜堂成親,但眼下的情況,已經沒有分別了。
“妻子!?”薑塵輕聲呢喃。
翌日清晨。
蘇清荷坐在梳妝台前,綠漪紅霞兩個小丫頭站在她身後,笑嘻嘻的看著銅鏡中倒映出來的絕美容顏。
“小姐真漂亮!”
“死丫頭,盡瞎說!”蘇清荷沒好氣的斥道。
綠漪不服氣的皺了皺小鼻子,脆生生的辯解道:“我才沒有瞎說呢,小姐這次回來,真的變漂亮了,反正綠漪就覺得小姐是世上最好看的人,你說是不是,紅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