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然後相見無言。
無聊的夾起一筷子鹹菜放進嘴裏,撲哧撲哧的嚼著。
就酒最好的東西是花生米,而鹹菜最適合陪著稀粥一塊兒吃,所以李文碩此時沒有喝酒,在喝粥。
一口鹹菜,一口粥,這日子舒服的賽過神仙。
北方的碗要比南方的碗大些,但是也沒有大太多,隻是李文碩喝粥的速度很慢,一雙筷子在碟子裏挑挑揀揀的,獨孤仇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李文碩喝粥,直到那一大碗粥被喝了個精光。
“看樣子你最近混得不錯。”李文碩忍著滿臉的笑意說道。
獨孤仇苦笑了一聲,滿臉風霜之色著實不是一副混得很好的樣子,一身原本明亮的鎖子甲有些暗淡,不過脖子上係著的紅布條倒是鮮豔無比。
“怎麼也沒有你混的好啊,怎麼,閑來無事在城裏待悶了,來這邊城找樂子?”
獨孤仇也要了一碗粥,兩個大饅頭,就著那還剩著一小半的鹹菜一口一口的吃著,短短半年的軍旅生活,就是把一個文質彬彬的瀟灑俠客兒變成了一個吃個飯都要狼吞虎咽的莽漢。
不過在李文碩眼裏,顯然如今的獨孤仇更接地氣,更像一個活在塵世裏的人。
“我可沒那麼無聊,這邊城有什麼好逛的,不過是被那一幫刺客追殺的在中原待不下去了,想去草原看一看。”
獨孤仇一怔,皺了皺眉頭,說道:“你要去草原?”
“怎麼,不行。”
獨孤仇咽下了嘴中的吃食,擦了擦嘴,雖然這時候的他看著有些狼狽落魄,遠不如劉瘸子說的那麼威風,可是依然做的很直,每一個動作都很端正。
“不是不行,隻不過現在的草原上出了一點事情。”
李文碩眉頭輕挑,出聲問道:“必死無疑?”
獨孤仇搖了搖頭,李文碩一拍桌子,瞥了他一眼,說道:“那不就結了,你看兄弟是那怕事兒的?”
想到這裏,獨孤仇也是搖頭一笑,伸手就要去夠李文碩手中的酒壺,被李文碩輕巧閃過,也不覺得尷尬。
“按照草原上的習慣,冬日裏是草原上最為困難的時節,以至於每年冬季到來之前,總會有很多部落帶兵來我中原劫掠,雖說大都會被我朝大軍打的灰頭土臉,得到的東西和死去的人數總是不成正比,但是他們還是孜孜不倦的做著這些事情,隻不過今年有些意外,今年的冬天根本沒有人侵入中原腹地劫掠,一個部落都沒有。”
李文碩對草原的認識完全來自書本和老範,而老範還是一個從來沒有去過草原的。
“草原上是種不出糧食的吧。”
獨孤仇點了點頭,又是嚼了一口鹹菜,輕聲說道:“以蓄養牛羊為生,但是奴隸是吃不到牛羊的,他們隻能吃一些混著沙子的青稞。”
“會餓死很多人咯?”
李文碩眼神有些暗淡,一下子就是明白了為什麼明明會死那麼多人,草原上的部落還是要來劫掠邊城外寨那些微不足道的糧食,相信那些糧食即便運回去,那些奴隸仍舊吃不到。
他甚至可以想象的到前來劫掠的不是武裝到了牙齒的草原騎兵,而是一些餓的紅了眼,衣不蔽體,骨瘦如柴的奴隸。
難怪會死那麼多人。
他們本就是被拿來送死的。
戰死總比餓死要好,對草原上的那些大貴族來說的確是這個樣子的,饑餓是可怕的,無論是多麼無知膽怯的人,在極度饑餓的情況下都會瘋狂的令人恐懼。